“前辈,您诊她为中风,没错。”素问站起身,“但您没注意到,她的左下肢虽然不能动,却有知觉——方才我按她的足三里穴,她的脚趾蜷了一下,您没看见吧?”
张大夫一愣,快步上前按压老妇人的足三里穴,果然见老妇人的脚趾动了动。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却仍不服气:“就算如此,补阳还五汤也该有效,为何她不见好转?”
“因为她不是‘气虚血瘀’,是‘气血两虚,兼夹湿邪’。”素问解释道,“补阳还五汤偏重补气活血,却没祛湿。您看她的舌苔,厚腻发白,说明体内有湿邪,湿邪困阻经络,气血再足也通不过去。我给她开‘归脾汤’加独活、秦艽,先补气血,再祛风湿,同时配合针灸,刺激她的经络,不出一个月,她就能坐起来。”
她让弟子取来针灸针,在老妇人的百会、风池、足三里等穴位上快速刺入,手法娴熟。不过片刻,老妇人原本紧闭的眼睛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嘴里还发出了微弱的“哎”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张大夫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王大夫突然站起身,语气急切:“素问大夫,我有个病人,是个十岁的孩子,得了‘消渴症’,喝得多、尿得多,人瘦得像根柴,已经快不行了。我用了玉泉丸,没效果,你能救救他吗?”
消渴症便是如今的糖尿病,在古时堪称绝症。柳长庚和张大夫都看向素问,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素问闻言,心头一紧——她在扁鹊手记里见过类似的病症记载,手记中说“消渴非独肾虚,亦有胃热伤津”。她连忙问道:“那孩子是不是总觉得口渴,喝再多水也没用,大便还干结?”
王大夫连连点头:“是!就是这样!您有办法?”
“有。”素问立刻让人去学堂取来纸笔,“我给孩子开‘玉女煎’加减,生石膏、知母清胃热,麦冬、生地生津液,再加五钱天花粉,专门治消渴。另外,让孩子多吃些冬瓜、黄瓜,别吃甜的、油腻的东西,半个月后,他的口渴症状就能减轻。”
她写好药方,递给王大夫,又叮嘱:“这药要文火慢煎,早晚各服一次,服药期间要勤测他的尿量,若是尿量减少,就说明有效。”
王大夫接过药方,双手都在颤抖。他抬头看向素问,眼中的疑虑早已变成了敬佩,对着素问深深鞠了一躬:“素问大夫,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这医术,我服了!”
柳长庚坐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又想起方才素问诊病时的精准,心里的固执渐渐松动。这时,之前那个腹痛的汉子突然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陶罐,兴奋地喊道:“素问大夫!您的药真管用!我喝了一剂,腹痛就轻多了,也不吐了!”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那些原本观望的医者纷纷围上来,对着素问拱手:“素问大夫,我们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您原谅!”“素问大夫,我们也想加入学堂,跟着您学习医术!”
柳长庚站起身,沉默片刻,对着素问深深一揖:“素问大夫,老夫之前质疑您,是老夫错了。您以临床实效说话,这才是真正的医道。老夫愿意将家中珍藏的二十部医书捐给学堂,也愿意留下来,帮您教导学员。”
素问连忙扶起柳长庚,眼中满是笑意:“柳前辈言重了。医道本就需要众人合力传承,您能来,是学堂的幸事,也是天下病患的幸事。”
晨光渐渐升高,洒在济世医馆的匾额上,金色的光芒映着众人的笑脸。秦斩站在一旁,看着被医者们围住的素问,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知道,素问用她的医术,不仅赢得了众人的认可,更打开了医术传承的新大门。
午后,学堂的院子里堆满了医者们送来的医书和药材。柳长庚正带着几位老大夫整理医书,张大夫和王大夫则在给年轻学员讲解病症,素问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扁鹊手记,在上面添写着今日的病例。
“在想什么?”秦斩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放在她手边。
素问抬起头,眼中闪着光:“我在想,等学堂的学员都学成了,我们就能把医术传到大秦的每一个角落,让天下的病患都能看上病。”
秦斩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会的。有你在,有这么多医者帮忙,一定能做到。”
窗外,风拂过药圃,带来阵阵药香。素问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知道,扁鹊的遗志,正在这片土地上慢慢实现;而她和秦斩一起定下的医道传承之路,也正朝着光明的未来,一步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