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斩立刻催马过去,只见在一处沙丘下,有几个被黄沙半埋的脚印,旁边还有骆驼的蹄印。脚印有些凌乱,像是当时走得很匆忙。
“是商队的脚印!”赵小远的鞋子是秦斩特意让人做的,鞋底有特殊的纹路,此刻沙地上的脚印,正是那种纹路。秦斩蹲下身,用手拂去上面的黄沙,“脚印还没完全被风沙盖住,说明他们离开这里没多久。”
素问也走了过来,她蹲下身,闻了闻沙地上的气息,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里离避风洞不远,按照赵队正的性子,遇到沙暴,他肯定会带弟兄们去那里躲着。”
队伍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前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正是之前说的避风洞。
“赵队正!赵小远!你们在里面吗?”秦斩站在洞口,大声喊着。
山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秦斩的心一紧,他拔出腰间的长刀,对弟兄们说:“你们在外面守着,我和苏先生进去看看。”
素问点点头,提着药箱,跟在秦斩身后,走进了山洞。洞里很暗,秦斩举着火把,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地上散落着几个水囊,还有几块干粮的碎屑,墙角处还有一堆燃尽的火堆灰烬,可就是没有人影。
“有人来过这里。”素问蹲下身,摸了摸火堆的灰烬,还有一丝余温,“应该是半个时辰前离开的。”
秦斩的目光扫过山洞深处,那里有一条岔路,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难道他们从这边走了?”他往前走了几步,火把的光照亮了岔路的地面,上面也有脚印,一直往深处延伸。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个弟兄的喊声:“秦爷!苏先生!你们快出来看!”
秦斩和素问立刻走出山洞,只见那个弟兄指着远处的沙丘,脸色难看:“那边……那边的沙丘好像在动!”
秦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大沙丘,正在缓缓移动,沙丘表面的黄沙不断往下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更让人担心的是,那处沙丘的位置,正好在商队脚印延伸的方向。
“不好!可能是沙丘移动,把商队埋住了!”秦斩脸色一变,立刻喊道,“弟兄们,拿上工具,跟我过去!”
众人立刻拿起铁锹和绳索,跟着秦斩往那处沙丘跑。风又开始大了起来,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可没人停下脚步。
到了沙丘前,秦斩趴在地上,耳朵贴着沙子,仔细听着。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下面有声音!好像是人的呼救声!”
“真的吗?”赵武的弟弟赵文激动地喊道,他也是这次出来寻找商队的,一直担心哥哥的安危。
“是真的!”秦斩立刻指挥弟兄们,“大家分成两组,从沙丘两侧开始挖,注意别用蛮力,小心伤到底下的人!”
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铁锹铲进沙子里,发出“沙沙”的声响。素问也没闲着,她从药箱里拿出几块布条,递给身边的人:“把布条蒙在嘴上,别吸进太多黄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戈壁上的温度开始升高。弟兄们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和黄沙浸湿了,可没人喊累。
“秦爷!我挖到东西了!”一个弟兄突然喊道。
秦斩立刻跑过去,只见铁锹下露出了一块粗布衣裳的边角——正是商队伙计们穿的衣裳!“慢着!别用铁锹了,用手挖!”
众人立刻放下铁锹,用手扒开沙子。黄沙滚烫,烫得人手心发红,可没人在乎。很快,一个伙计的脑袋露了出来,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里还在喃喃地喊着:“水……水……”
“快!拿水来!”素问立刻跑过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接着,更多的人被挖了出来——有赵武,有赵小远,还有其他几个伙计。他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有的被沙子埋住了腿,有的擦破了胳膊,赵武的额头还流着血,显然是在沙丘移动时被石头砸到了。
“赵队正!你怎么样?”秦斩扶起赵武,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赵武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秦斩,虚弱地笑了笑:“秦爷……您来了……我们……我们遇到沙暴,刚躲进避风洞,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沙丘在移动,弟兄们来不及躲,就被埋住了……我让小远他们先往高处跑,自己去拉后面的伙计,结果也被埋了……”
“别说了,先休息一会儿。”素问拿出草药,给赵武处理额头的伤口,“你失血不少,得先止血,再喝点补气血的汤药。”
赵小远也被挖了出来,他的腿被沙子压得有些肿,可还是挣扎着站起来,对秦斩说:“秦爷……货物……货物还在骆驼上,可骆驼好像被沙暴吹散了,我们找不到它们了……”
秦斩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人没事就好。货物没了可以再运,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他转头对弟兄们说,“先把受伤的伙计抬到避风洞去,找些干柴生火,苏先生要给他们治伤。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找骆驼和货物,就算找不到全部,能找回来多少是多少。”
“是!”众人齐声应道。
素问扶着受伤的伙计往避风洞走,回头看了一眼秦斩的背影——他正带领着弟兄们,在黄沙漫天的戈壁上,仔细寻找着散落的骆驼和货物。风还在吹,黄沙还在飞,可他的身影却格外坚定,像一棵立在戈壁上的胡杨,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沙,都不会倒下。
素问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避风洞。她知道,这趟商队的失联只是个开始,西域商道上的凶险还有很多。可只要秦斩和她一起,和这些愿意为了生计、为了彼此而拼搏的弟兄们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闯不过去的风沙。
她从药箱里拿出扁鹊手记,翻到记载着治外伤的那一页,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医者,当救死扶伤,亦当与众生共渡难关”。素问笑了笑,拿起草药,开始为受伤的伙计们熬药。洞外的驼铃声或许暂时停了,但只要人还在,只要心还齐,这铃声迟早会再次响起,响彻西域的戈壁,连接起大秦和西域的千里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