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开就带着人去了顾四爷的黄包车行。车行在闸北的一条老街上,两百多辆黄包车整齐地停在院子里,十几个车夫正围着二当家吵吵嚷嚷。
“凭什么关烟馆?那烟馆一个月能赚多少,拉车能赚多少?”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把手里的车把往地上一摔,“四爷要是敢关烟馆,我们就不干了!”
二当家急得满头大汗,刚想解释,就见赵开带着人走进院子。赵开穿着黑色短打,腰间别着把匕首,身后的兄弟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凌厉。
“都吵什么?”赵开的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他走到那个摔车把的汉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在这闹事的?”
那汉子梗着脖子:“我叫李三,怎么着?我们跟四爷吃饭,关你屁事!”
赵开没说话,只是朝身后的兄弟递了个眼神。两个兄弟立刻上前,架起李三的胳膊就往外拖。李三挣扎着大喊:“你们敢动我?我是四爷的人!”
“四爷现在是万和的合作伙伴,他的人,就是万和的人。”赵开走到二当家面前,把合作协议递给他,“四爷已经签了字,烟馆必须关,黄包车生意归万和管。你要是想跟着干,就把兄弟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登记好;要是不想干,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二当家看着协议上顾四爷的签名,又看了看赵开身后的人,终于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登记兄弟们的信息。”
就在这时,顾四爷匆匆赶来。他看到院子里的场景,松了口气,走到赵开面前:“赵兄弟,辛苦你了。这些小兔崽子不懂事,让你费心了。”
“没事,都是按聂先生的吩咐做。”赵开笑了笑,“现在兄弟们都愿意跟着干,我已经让手下去登记信息了。等登记完,我们就开始制定新的管理制度,以后这黄包车生意,保证比以前好十倍。”
顾四爷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聂力说得对——跟着万和做正经生意,或许真的是条好路。
接下来的半个月,聂力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顾四爷的烟馆和赌坊全关了,黄包车生意在万和的管理下,不仅扩大了规模,还开通了从租界到闸北、南市的几条新线路。车夫们的收入比以前多了,抱怨声也没了。
这天晚上,聂力在“鸿运楼”摆了桌酒,请顾四爷和赵开吃饭。包厢里,水晶灯把桌子上的菜肴照得格外诱人,茅台酒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聂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顾四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那黄包车生意,现在每天能赚两千多大洋,比以前开烟馆还多!”
“这只是开始。”聂力也喝了口酒,“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把电车生意做起来,到时候,整个申都的交通,都得听我们的。”
赵开也跟着附和:“是啊,四爷。聂先生已经跟法国领事馆的人谈好了,下个月就能拿到电车线路的经营权。到时候,我们的生意就不止黄包车了。”
顾四爷听得眼睛发亮。他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江北大亨,在申都也算有头有脸,可跟聂力比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格局太小了。聂力要的不是一时的利益,而是整个申都的话语权。
“聂先生,以后我顾某人就跟定你了。”顾四爷放下酒杯,郑重地说,“你指哪,我就打哪,绝不含糊!”
聂力笑了笑,举起酒杯:“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来,干杯!”
三个酒杯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窗外,申都的夜景灯火辉煌,租界区的洋楼和老城区的四合院交相辉映,就像这座城市里新旧势力的碰撞。
聂力知道,顾四爷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拉拢更多的旧势力,对抗那些老牌的四大家族。申都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又过了一个月,聂力的电车线路正式开通。通车那天,申都的老百姓都来围观,电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铃铛声清脆悦耳。而在电车公司的办公室里,聂力正看着手里的报表——仅仅一天,电车的收入就突破了五千大洋。
“聂先生,四大家族的人派人来了,说想跟你谈谈合作。”秘书敲门进来,递过来一张名片。
聂力接过名片,上面印着“申都四大家族联合商会”的字样。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把名片放在桌上:“告诉他们,我明天有空。”
秘书走后,聂力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行驶的电车和拥挤的人群。他知道,四大家族的妥协,意味着他这个新贵,已经真正在申都站稳了脚跟。
申都的旧时代即将过去,一个由他主导的新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