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角却绘出一幅剖面图,山峦错落、层层嵌纹。
“这不是地形图……”她喃喃,“这是……雪山地宫?”
笛声倏然停下。
众人沉默间,寒渊的风,仿佛带着古老的回音,穿越千年。
“祭……归魂……”
夜深风紧,宁凡立于雪地,眸光沉如铁。
那枚插在胡扬坟前的蛇纹骨镖,静静立着,仿佛来自地狱的问候。
它没有血,却比任何一把利器都更锋利。
那尾端所刻的蛮文“苍岭”,像一柄锥子,深深钉入宁凡的胸口——那里不是北荒,而是南蛮蛰伏的另一座死地。
“回去后,把胡扬的墓前,再多铺一层坚冰。”宁凡低声说,“别让他听见地底的动静。”
士兵一震,却不敢多问,只默默应下。
夜色越来越深。营地边缘,哨兵正轮班取暖。
一只火灯忽然自帐篷内亮起,照得帐壁晃出一幅模糊的图腾:
三头蛇缠绕火柱,其上火焰升腾成一张面具状的鬼脸。
“将军!”传令兵奔来,脸色煞白,“火灯……自燃了。”
苏浅浅已提灯赶来,将灯台取下,指尖探入灯座,掏出一团余烬。
她吹开浮灰,从中抖出那半焦羊皮残片,转身走入医帐。
帐中仍有血腥味未散。她将残片展开,一角绘着层叠山脊,中央标注“渊心”,脉络如血脉般通向地底深处。
“这不是单纯地宫图。”她皱眉,“这是旧山下的地火脉络图。”
宁凡盯着那图,指尖点在“渊心”二字上:“如果他们真想引火焚世——苍岭,是下一道裂口。”
气氛骤冷。
“所以这不是终点,”宁凡喃喃,“只是下一战的前奏。”
灯火摇曳间,他起身出帐,回望寒渊。
黑冰之下,似有一根根火脉在缓慢流动,像某种古老而阴冷的生灵,正在积蓄新一轮的力量。
“我怕什么?”他低声笑,“怕的不是仇敌未灭,是战还未完,兄弟的魂却已归不得。
翌日,晨光未破,营中却已动静四起。
雪后的旧山,万籁俱寂。被大火烧灼过的营地,如今被一层新雪覆盖,仿佛在遮掩曾经的硝烟。
然而血腥与焦木混合的气味,仍顽固地滞留在空气中,化不开,散不去。
宁凡站在主帐前,俯瞰着寒渊方向。
他的身形愈发消瘦,军袍上仍有未清洗的血渍。
他一夜未眠,亲自记录阵亡将士的名册,誊写信件,为每一封送归家人而落款。
火灯挂于帐外,雪后初晴的天光映出灯壁的斑驳,仿佛隐约浮现一图腾。
那是一团交缠的火焰中,有三头蛇首狞笑缠柱,目露寒光,舌信如刃,仿佛穿越时空而来。
“这是……蛮荒‘焚世’图腾?”周拓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