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储固然严于治学,但也没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他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脑袋却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无论他怎么想,“赵安”二字都死死地烙在上面,挥之不去。
苦撑良久,他还是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六神无主道:“现在都……都传开了?”
翰林学士崩溃道:“似是一夜之间传遍了天下,赵安名声大臊,许多人都说他是当世唯一的大儒,他日成就恐不在仙师之下!”
“放屁!”
廖光勃然大怒道:“他再如何,也是一杂役,怎能和仙师比?他他他……他还说什么了?”
“这个……”
“快说!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廖光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在这些学生面前的风度,面容有些狰狞,看起来很吓人。
翰林学士慌忙道:“恩师,他对您不敬,您可一定不要往心里去啊!”
“他不过一鼠辈,老夫尚在襁褓之中便被人说有宰辅之姿,又曾身处相位几十年,大肚能容,岂会被他的污言秽语激怒?”
“恩师这么说,学生也就放心了。他就是写了一首诗,说什么骂以您为首的国贼。”
“这有什么?这些年骂老夫的人还少吗?老夫清者自清,问心无愧!说说,他又写的什么狗屁诗词?老夫倒是要听听。”
“叽叽喳喳几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早个个烂嘴丫。”
“哈哈哈!”
廖光听完后,拍案大笑道:“这也叫诗?赵安这是自取其辱!他才是国贼,为了一己之私,不管不顾打鞑子,为我大靖招致灭国之危!老夫要反击,老夫要回赠一首,让他遗臭万年!”
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忽然身体一绷,像是被什么锁住了命运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遗臭万年!
这四个字太沉重了!
身为四朝元老,他曾笃定没有哪个史官在编撰大靖史书的时候能够避开他。
更何况四朝的史官基本上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他们编撰的史料,也曾私下里拿给他看过。
对于他担任丞相几十年所为还是给予盛赞的。
也就是说,这些年哪怕有一些苍蝇在骂他,他也从未往心里去过。
他在大靖的地位和名声早已有了定论。
谁也无从改变。
哪怕当今圣上在他死后,想要做点什么,那也要好好地掂量掂量。
但是现在要被赵安给改变了。
他说的这些惊世之语,显然能够支撑他开创新儒学的。
而且他已经功封冠军侯了,在民间,尤其是西北威望甚高!
扪心自问,他先前写的诗是能够传世的。
这首骂人的看似平平无奇,如果放在他开创新儒学的背景下,也是能够流传后世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误导世人将他廖光视为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