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最后一捺刻完,石壕村打仗的画面直接从碑里冒出来。
那些拿长矛的士兵虽然是墨汁变的,可甲胄上绣着绣坊巷的并蒂莲,靴子底还刻着铁匠巷的雷纹,看着又诡异又熟悉。
那个青铜活字拼成的
“永”
字,咔啦啦碎成一地!好家伙,藏在钟楼顶上的墨魂杜甫终于露了面。
您瞧瞧他,胸口
“诗圣”
的印鉴都快被啃没了,还拿血呼啦擦的手指头在空中比划:“星石不是钥匙,人心才是门
——”
话没说完,整个钟楼就开始往下塌。说也奇怪,墨池里的黑血突然凝成把钥匙,齿纹看着就像各行各业的家伙什儿。
回程坐马车时,雷耀盯着算盘残骸直嘬牙花子:“好好一把算盘,这下成压纸的镇纸了。对了,李白那墨魂简直是个酒腻子,把我桂花酿全给霍霍光了!”
他突然跟见了鬼似的,指着星痕手里的断笔
——
笔杆上
“墨魂”
俩字正往外冒金光,“等等!这破笔该不会在吸咱们的手艺劲儿吧?”
司徒雪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拉,突然摸到断弦那儿缠着几根墨丝,皱着眉头嘀咕:“火凤凰之前说,墨魂李白把《将进酒》的力量封在笔杆里。可杜甫临死前那句话……”
她望着砚池镇的方向,这会儿镇子都快隐没在雨帘里了,却还能模模糊糊看见
“匠心”
俩字飘在半空,“他非说星石不是钥匙,那咱们之前打混沌用的力量,到底打哪儿来的?”
星痕翻来覆去摸着笔杆上的断指印子,冷不丁想起最后那场大战里,老陶匠们眼睛里冒的光
——
根本不是星石在发亮,分明是他们手里的刻刀、绣针、铁锤在闪光!正琢磨着呢,远处传来火麒麟的吼声,低头一看,好家伙,这神兽嘴里叼着的黑不溜秋晶体不知啥时候裂成两半,里头掉出张破地图,上头歪歪扭扭写着
“蚀心域”
仨字,边上还刻着半句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
“不管来自哪儿,”
他望着逐渐放晴的天空,砚池镇的墨香里终于混进了一丝生机,“只要我们还能握紧手里的工具,混沌就永远啃不动这里。”
他敲了敲腰间的星石,这次,石面的麦浪纹不再发烫,反而像被匠人掌心捂热的陶土,带着微微的暖意。
唐小棠突然指着前方:“看!溪水变清了!”
墨汁般的河水正在退去,露出河底被冲刷了百年的《兰亭序》残页
——
每个字的笔画里,都藏着某个匠人颤抖的指纹。
雷耀的算盘突然发出微弱的光,算珠上的焦痕竟组成了
“砚池镇”
三个字,像是被重新刻上的匠心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