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枯叶飘落。赵匡分明看到,叶脉构成了一个模糊的青铜面具轮廓,转瞬即逝。
他握紧匕首,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战争结束了,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甘谷城的秋雨来得又急又猛。
赵匡站在城门箭楼上,雨水顺着铁甲缝隙流入内衬,冰冷刺骨。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远处那队缓缓接近的仪仗上——黑底金边的旌旗,八匹纯白骏马拖曳的青铜轺车,前后簇拥着近百名玄甲卫士。
"征西将军兼陇右道监军使,萧。"身旁的守城小校低声道,"听说是萧何的后人,在洛阳有小留侯之称。"
赵匡摩挲着腰间的星陨匕首。自从那日溶洞血战后,匕首上的金纹越来越明显,现在即使隔着刀鞘也能感受到微弱的脉动。更奇怪的是,他胸前的伤口至今未愈,医师说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血肉愈合。
"赵将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隗纯——或者说拥有隗纯记忆的融合体——披着素白麻衣走上城楼,消瘦的身形在雨中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但赵匡知道,这副病弱躯体里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少主不该冒雨出来。"赵匡微微侧身,为隗纯挡住风口。
隗纯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来看看我们的新朋友。"他的目光投向渐近的仪仗,突然瞳孔收缩,"那辆轺车。。。你看见车辕上的纹饰了吗?"
赵匡眯起眼睛。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仍能看出青铜车辕上雕刻着某种异兽图案——三头六臂,与溶洞中见过的蚩尤魔影极为相似。
"有意思。"隗纯轻声道,右手无意识地抚上颈部的伤疤。
自从胎记消失后,那里就成了他最敏感的部位。"让厨房准备宴席吧,记得用我珍藏的昆仑觞。"
赵匡皱眉。昆仑觞是用雪山灵芝酿造的烈酒,据说能让人吐露真言,但也会加速血枯症恶化。隗纯现在的情况。。。
"放心。"隗纯仿佛读出了他的心思,左眼银光微闪,"现在的我,喝不醉。"
未时三刻,太守府灯火通明。
萧监军是个三十出头的俊朗男子,举止优雅,谈吐不凡。他带来的几位幕僚也都是饱学之士,席间吟诗作对,丝毫不见军中粗犷之气。
"隗公子气色不佳啊。"萧监军举杯示意,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那是一块罕见的血玉,内部似有液体流动。"陇右苦寒,不如随我回洛阳调养?陛下对隗氏一向宽厚。"
赵匡站在隗纯身后,目光死死盯着那块玉佩。
玉上雕刻的北斗七星图案中,第七星的位置有一道几不可见的裂纹——与大司马当年佩戴的一模一样!
"监军美意心领了。"隗纯浅啜一口昆仑觞,酒液在杯中泛起奇异蓝光,"只是先祖陵寝在此,需守孝三年。"
萧监军笑了笑,突然转向赵匡:"这位就是阵斩冯异的赵将军吧?听说用的是一把星陨铁匕首?"
厅内瞬间安静。冯异之死对外宣称是战场所杀,没人提及过匕首细节。
赵匡肌肉绷紧,感觉星陨匕首在鞘中微微发热:"末将侥幸。"
"可否一观?"萧监军向前倾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对天外玄铁向来好奇。"
隗纯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黑血溅在案几上。赵匡连忙上前搀扶,趁机避开话题:"少主旧疾发作,容末将送他回房。"
离席时,赵匡清晰听到一位幕僚低声吟道:"。。。兵魂醒,七星暗,八星现世天下乱。。。"转头看去,那幕僚却正专心品尝葡萄,仿佛刚才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