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靠在安全屋的墙边,指节抵着太阳穴,呼吸缓慢而深。她睁开眼时,视线还有些发沉,耳中嗡鸣未散,但手已经稳稳地将芯片封进防水袋。苏悦蹲在一旁检查通讯器,联络员低声汇报外围情况,声音压得很低。
她站起身,动作不算快,却带着不容迟疑的节奏。一行人沿预定路线撤离,回到指挥中心已是深夜。技术组立刻接手芯片,林晚没停留,径直走向洗漱间。冷水泼在脸上,刺得额角一紧,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有血丝,脸色偏白,但眼神已重新聚起光。
十分钟后,她在会议桌前坐下。投影仪亮起,城市地图铺展在中央,c7节点的坐标被标成红色。苏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刚整理好的记录表。联络员紧随其后,把最新的车辆通行日志放在桌上。
“技术组说,加密层至少有四级。”苏悦开口,“三小时破不开,可能需要更久。”
林晚点头,“我知道。”
她翻开笔记本,写下几个时间节点:凌晨三点到五点,城门开放频率最低;四点十七分,与日志时间吻合;变电站供电负荷通常在四点左右出现小幅波动。这些不是巧合。
“我们不能再等。”她说,“对方已经在动,如果我们不动,就永远是追着痕迹走。”
苏悦皱眉,“可我们现在手上只有推测。没有实证,派队出去风险太大。万一又是个诱饵,损失的是人。”
联络员站在窗边,手指轻敲桌面,“我也觉得该稳一稳。刚才我调了过去十二小时的信号频段,发现西北区有两个未登记的短波跳频,持续时间不到二十秒。这种信号不稳定,像是测试用的。他们可能在布网。”
林晚听着,没打断。她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次凝神。这一次,她没有锁定某个人,而是让意识缓缓扫过在场两人说话时的神情变化。苏悦说话时指尖微颤,语速比平时快半拍,是焦虑,但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是信任。联络员语气冷静,可每当提到“诱饵”“陷阱”,喉结会轻微滑动一下——他在担心,但不是退缩。
她睁开眼,声音平稳:“你们说得都对。资源不能丢,情报也不能放。所以,我们不分线,而是并进。”
两人抬头看她。
“我来拆解。”她走到投影前,笔尖点向地图,“第一,c7节点转移的时间,大概率在凌晨四点前后。这不是随便选的,是配合城防调度空档和电力负载低谷。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在三点四十布置接应点,不主动出击,只做观察。”
她顿了顿,“第二,变电站那边,我必须去见那个人。他是唯一可能知道‘暗网信使协议’在云都落地细节的人。只要他愿意开口,我们就能确认这批物资的最终流向。”
苏悦立刻道:“那你不能一个人去。太危险。”
“我不带信号设备,也不走主路。”林晚说,“而且,他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联络员沉吟片刻,“我可以调出变电站周边的旧监控线路,虽然大部分断了,但雨水管道的检测探头还在运行。你进去的时候,我能掌握外围动态。”
“好。”林晚点头,“你负责监控,苏悦带一支三人小队,埋伏在城北旧货市场接应点。如果看到重型货运车驶出东环,立即记录车牌和方向,但不要拦截。”
“那你呢?”苏悦问。
“我去变电站。”她说,“面对面谈。”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苏悦张了口,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林晚的神情,终究没再反对。她低头翻开装备清单,开始标注接应路线。
联络员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地下管网图。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停在一条通往变电站西侧的排水通道上。“这条能通,宽度够,但里面有积水,最深处到腰。你得穿防水服。”
“没问题。”林晚说,“明天凌晨两点出发,三点前到位。”
她走回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已经凉了,但她没在意。她的目光落在变电站的坐标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像在计算什么。
“还有一件事。”她忽然说,“c7节点的日志里提到‘调度组接应’。这个词不是普通运输队会用的。调度组,意味着有统一指挥,有层级结构。他们不是零散团伙,是有组织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