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高台边缘巡视,每一步都放得很轻。在一堆倒塌的配电箱残骸中,她发现了第二枚微型芯片。比指甲盖还小,嵌在一块隔热材料夹层里,如果不是她习惯性翻动碎片检查电路走向,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枚芯片没有接口,也没有供电模块,纯粹是用来接收并短暂存储数据的中继元件。它不该出现在这里——这种设计常见于高空无人机或地下潜伏监听系统,但从不用于前线作战单位。
她将芯片装入另一个密封袋,抬头看向附近一座半塌的信号塔。塔身上挂着三台旧式摄像头,其中一台的指示灯,在她注视的瞬间,极其短暂地闪了一下绿光。
不是故障。
是回应。
她迅速调出手腕终端,接入附近废墟中最后留存的监控备份。屏幕滚动,时间轴拉回到昨夜十点十八分——正是神秘人倒下的第十分钟。
画面显示,那三台摄像头在同一秒内重启,镜头自动对准高台中心,持续拍摄二十三秒后关闭。期间没有任何操作记录,也没有能量波动提示。
她把视频片段截取下来,发送给苏悦。
“这不是残党。”她低声说,“他们等的是战斗结束。”
“什么意思?”苏悦问。
“清理战场的人最放松。”林晚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戳,“胜利之后,警惕性最低。他们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开始记录——记录我怎么赢的,怎么收场,怎么处理后续。”
通讯那头安静了一瞬。
“你要追查?”
“必须查。”她说,“但他们既然敢来,就不会只派一台设备。我刚才的能力被干扰了,说明对方有反侦测手段。下次再用‘心灵洞察之镜’,得有目标才行。”
“我会把信号路径逆推结果发你。另外,工程队报告说东区地下管廊有异常电磁残留,可能是信号中继点。”
林晚点头,将终端收回口袋。她站在高台东侧的残垣上,手中握着那枚黑色芯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清晰的轮廓。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城市的方向。
远处一栋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光,某一扇窗后,似乎有极轻微的震动,像是镜头缩回的动作。
她没动,也没喊。
只是慢慢将右手伸进外衣内袋,摸到了脉冲环的备用核心。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她轻轻合拢手指。
下一秒,她抬脚跨过断裂的护栏,朝着东区管廊入口走去。
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声响。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焦黑的地面上,像一道尚未愈合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