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这么爽。
反正谢清宴也不知道自己用他名号了。
不对,既然哭着喊着要当自己师父,那就受着吧。
不喜欢啊,就逐自己出师门啊。
“谢清宴”名号引发的骚动与权衡尚未平息,尺八首领那清冷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如同冰线穿透嘈杂的余音,精准地传入赵曜九人耳中:
“各位新入门不过两月,”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赵曜等人,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对我清音阁的手段,或许了解得还不够深。”
他修长的手指,依旧搭在那道金缮的裂痕之上,尺八管口萦绕的淡紫雾气似乎浓郁了一丝,带着一种迷离的危险感。
“幻术一道,”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近乎咏叹的韵律,“玄之又玄。它最妙之处,便在于……”
他微微一顿,如同乐句中的休止符,将所有人的心神瞬间攫住:“它最是克制,你们方才所倚仗的那条‘规则’。”
怀抱琵琶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指尖在琴弦上极其轻微地一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却直钻心底的颤音。
悬浮寒琴的男子身前的冰晶无声旋转,散发出丝丝缕缕肉眼难辨的寒意。
赤发女子足踝上的骨铃,以一个诡异的频率无声震颤着。
连那凶悍的唢呐青年,也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狞笑,黝黑的唢呐管口,仿佛有幽暗的漩涡在凝聚。
尺八首领的声音继续流淌,如同冰冷的溪水漫过脚踝——
“我们有的是手段,”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蛛网,缓缓缠绕上赵曜和柴春枝,“让你们‘心甘情愿’地自己走出去,乖乖回到你们那个仓库领地,别说跟别的帮派联手了,就算是神智清明也难以做到。”他的语气平和:“然后,在接下来的数月,甚至长达数年光阴里……”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告宿命般的笃定:“你们会经历……灵气运转日渐晦涩,经脉如被虫噬,心魔丛生,夜不能寐,最终……在无人察觉的静默中,肝肠寸断,心力耗尽。”
他直起身,恢复那古井无波的姿态,仿佛只是在描述一种寻常的自然现象。
“如此死法,”他总结道,声音重新变得清冷而疏离,“基地执法堂如何溯源?毕竟,修士因修炼过劳、心力交瘁、或是……走火入魔而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乐台上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诡异!
那若有若无的丝竹背景乐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阴冷的意志,音调变得飘忽不定。
头顶恒定的冷白灯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在众人身上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的乐器共鸣嗡鸣,不再仅仅是压迫,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渗透皮肤、钻入骨髓的阴寒侵蚀感。
赵曜甚至感觉到自己识海中刚刚稳固的幻术根基,竟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针刺入的悸动!
这不是直接的攻击,而是环境与精神层面双重施压的预告!
是在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们:清音阁有能力,也有绝对的耐心,用最隐蔽、最残酷、最符合基地规则的方式,将他们九人,连同整个仓库小队,在漫长的煎熬中,一点一点地……磨灭殆尽!
柴春枝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而上,并非恐惧对方的武力,而是对这种慢性死亡、无处申冤的阴毒手段感到彻骨的寒意。
张蕾蕾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夏昭韫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纪戎如山的身躯微微绷紧,不动山岳装甲隐隐泛起抵抗精神侵蚀的微光;陆昭明和周无咎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