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带着惠妃一起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随君入宴,这可是昔日皇后和贵妃才有的待遇,即使这二人如今出不得宫,按理说也不该是惠妃,但雍帝却带着她,可见她的地位是真的不同了。
顾清瑶终于可以仔细端详惠妃。
从前,她只知道惠妃性子清冷,由于不受宠,她参加的几次宴会,惠妃都坐在后面,连模样都瞧不清楚,此时,她看清了惠妃的样貌。
惠妃身穿一身蓝色宫装,肤色白皙,一双柳眉弯弯,眸子清亮,眼尾微挑,长长的眼睫偶尔垂下,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她鼻梁高挺,一张樱桃小嘴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头青丝,带着精致的发饰。身形纤长,仪态端庄,看起来满是疏离感。
“参见圣上,参见惠妃娘娘。”
“诸位爱卿平身。”雍帝余光看向姜宁两家,见他们脸色难看,眼里满是讥讽。
只不过一个惠妃就叫他们这般难以接受,日后还有他们受的呢。
“太后驾到!”
太后在楚明仪的搀扶下缓步走进来,见惠妃坐在下首首位,不由冷笑道:“山鸡飞上枝头想做凤凰,也得看看树枝够不够结实,万一断了摔下来,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惠妃眉头微皱,却没有反驳。
“母后说笑了,皇后和贵妃还在禁足,惠妃只是帮忙打理六宫事务罢了。母后身子不好,该多加休息,朕如何敢拿着六宫杂事来打扰母后呢?”
雍帝不由打起圆场,见他这幅样子,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惠妃虽没有经历过操办宴席,却舍得下功夫,准备的饭菜都合太后和雍帝的胃口,太后挑不出毛病,自然也不再为难她。
直到最后一道菜算下来,现场一片哗然。雍帝也不由问道:“为何今年的重头菜不是鱼?”
“回圣上,鱼每年都是重头菜,这么多年了从未变化过,味道虽好,但容易让人失了新奇感。”惠妃不慌不忙道:“所以今年,臣妾斗胆做主将菜改成了龙凤呈祥。”
见她并未提交御膳房之事,雍帝特意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眼里对她的赞许也更多了些。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顾清瑶裆下周围的人要递给裴景淮的酒,次数多了,她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动。
“看来这位惠妃也不容小觑。”顾清瑶侧过头附在裴景淮耳边道:“你看,方才太后那般不客气,她丝毫没有生气,能容常人所不能容之事,足以见其心性坚毅。我现在大抵能明白,为何楚晏钧会是那样的人了。”
“母亲的言传身教,对孩子的影响极大,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母子二人究竟是怎样的人,还得看来日。”裴景淮说着,突然脸色微变道:“宗政炀来了。”
顾清瑶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男子坐在偏僻的位置,看着雍帝和太后上演着母慈子孝,不由笑了。
那男子眼窝深邃,眼神凌厉,与他展现给外人看的自己,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