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韫之嗤笑,嘲笑着他的歉疚,“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走吧。”
寒风将他的话音吹得起伏不定,一如此刻他的心情。
“章秀宜,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我就当今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朋友。”
走?
他能去哪儿呢?
“我答应了扇娘要为她争取一次。”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冷又硬从喉咙里钻出来,身边人听罢,很久没有出声,直到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的时候,张韫之说:“你打定主意要同我抢?”
“对不起。”
“去他娘的对不起,章秀宜,你就是个小人。”
张韫之咬牙切齿骂完,撑着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外走去,章秀宜还记得他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画面,那般决绝。
“他说要与我割袍断义,死生不见。”
章秀宜闭了闭眼,难掩苦涩,他想起两人初见时,张韫之坐在窗边的位置对着他笑,“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章,字秀宜。你呢?”
“我也姓张,字韫之。”
“好巧,你姓哪个章?”
“弓长张。”
“我是立早章,与你同音不同字。”
“弓长张,立早章,念起来都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兄弟呢,章兄,那以后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好啊,以后我们就是书院双绝。等咱们考上功名,说不定还能像‘三曹’‘三雄’那样混个名号,到时候咱们就叫‘二章’。”
“哪个张字?这样叫岂不混乱。”
“那就到时候再定……”
“好。”
寒窗苦读,数年相伴,爱恨同生,一朝决裂。
其中痛楚不足为外人道。
章秀宜眼皮轻颤,双肩微耸,似是在哭,但没有眼泪落下,阿棠听到那句‘死生不见’心中一动,这还真的应了张韫之的话。
他为鬼十二年,朝夕相错。
再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