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哥哥即使在昏迷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还在承受着痛苦。
林晚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钱?去挣!债?去还!人?去护!
“哥,别怕,有我在,我们回家!以后,换我护着你。”
就在这时,林朝阳紧闭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似乎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像是在呼唤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名字。
“晚……晚……”
虽然模糊得几乎听不见,林晚却猛地一震,瞬间红了眼眶。她俯下身,紧紧握住哥哥那只没有打点滴但冰凉的手。
“哥,我在。”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坚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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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县医院的医生终于点了头。
“回去后绝对卧床静养至少两周!
这伤看着没破口子,里面伤得可不轻,
再崩开就麻烦了!按时吃药,有条件弄点红糖鸡蛋补补气血……”医生絮絮叨叨地叮嘱,目光扫过林晚洗得发白和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还有她口袋里那张尚未结清的欠费单,后面的话化作一声叹息“……量力而行吧,别把自己也累垮了。”
林晚默默记下每一个字,用力点头。
她小心地搀扶着林朝阳下床。
哥哥的脚刚沾地,身体就晃了晃,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紧紧抓着林晚的胳膊,那力道透着他此刻的虚弱和对妹妹的依赖。
“慢点,哥,不急。”
林晚的声音放得极轻,支撑着他身体大部分的重量,一步一步挪出病房。
林朝阳几乎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呼吸带着压抑的喘息。
这场重创……
几乎抽干了他本就稀薄的生命力。
回村的牛车颠簸缓慢。
林晚让哥哥靠在自己身上,用身体尽量为他缓冲震动。林朝阳闭着眼,眉头紧锁,每一次颠簸都让他身体微微紧绷。林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
牛车终于摇摇晃晃停在村口。
熟悉带着牲畜粪便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却让林晚的心瞬间绷紧。
她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田埂上、院门口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还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的。李婆子那破锣嗓子这几天显然没闲着,“林晚打爹”、“不孝女”、“煞星”这类的流言或许早已像瘟疫般传开……
林晚挺直脊背,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
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院门,一股浓烈的劣质酒气和呕吐物的酸腐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哇!你个丧门星!你还敢回来?!”林老栓的咆哮带着浓重的酒气,唾沫星子横飞。
“还有你这个晦气的哑巴赔钱货!
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这两个讨债鬼!害老子输钱!害老子……”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
因为林晚动了。
她甚至没等林老栓把话骂完。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林老栓指着林朝阳的那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