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收了剑,她回头,看向唐欢所在的树林中,声音有些疲惫:“出来吧。”
唐欢一愣,正要往前,但许应祈按住她,自己往前行去。
唐欢:行吧,是她打扰了。
她默默地隐去自己的身形。
树丛里发出哗啦的声响,常乐没有松开见微,虽然知道站在那里的或许会是师姐,但她还是没有松开。
她看到许应祈朝她走来,也听到远处传来的破空声,似乎是蓬莱宫人派人来问询。
常乐抬头,许应祈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声音平静:“不用理会他们……”她顿了顿,才开口,“唐欢会处理的。”
“哦。”
常乐应了声,她的目光重新落到许应祈的身上,看见许应祈看着她的肩头。
常乐摸了摸那处,然后道:“我没事,已经快好了。”
许应祈嗯了一声,又问:“我可以为你上药吗?”
常乐想了想,这才道:“也好。”
总得让师姐看一看,方才安心。
她们俩齐齐转身,朝殿宇深处走去。
婢女们抬起头,又纷纷低下头去。方才的那一场战斗,她们也都看到了,也看到了那轮悬挂于天的日轮。
此刻她们表现得更加的顺从,更加的乖巧。
常乐道:“来的人是唐默。”
许应祈点头:“嗯。”
只是一只小虫子,和无垢教那种以大欺小不同,常乐想让唐默死很容易。
常乐又说:“他说我比不过花兰因。”
许应祈的眼睛眯了眯,小虫子也太讨厌了些,连同这个门派也很讨厌。
常乐道:“他说,花兰因与我是生死相斗,我觉得他是借此来提醒我。我对他留手了,说不定我也会对花兰因留手。”
许应祈眯起的眼渐渐松开,她看向常乐低着头,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你会留手吗?”
“我不知道。”常乐想了想,她张开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练剑的人手掌里都应该有剑茧,哪怕是修士也一样,因为剑修大多是从小就开始练剑,哪怕到了修为高的时候,曾经过去的经历也会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
身高、体重、手上的老茧……
但常乐却没有,可她握住剑的时候依然可以抓得很稳,就像天生就能握住任何一把剑一样。
她说道:“若不是生死之斗,我或许会留手。但是涉及生死,我不会。”
许应祈道:“这样就好。”
常乐却笑起来:“当然也可能我说的是假话。因为我在刺向唐默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起码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死我,可是我还是留手了。”
常乐自然是杀过人的,在游历的时候,在卫城的时候,在此后与许应祈一起回程的路上。
可那些是敌人,是陌生人,是对自己有敌意和恶意的人。
“或许我还没有做好杀死一个不那么恶毒,与自己还有几分交情的人的准备。”
她们走入了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被布置得很舒适,有柔软的软榻,还有清淡的,修士喜欢的那种淡雅的香薰。
常乐坐在榻上,她看到许应祈低头靠近,她轻柔地撩开自己的衣裳,就像是挑开落下的一片树叶那样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