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弥漫在空气里,江寒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感觉,他抓紧寂月的胳膊,用力咬了上去,寂月大抵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面不改色。
夏长云眼神通红,他沉声道“杀了他们”
小厮趴着扒着门想要离开,血迹拖出了一条路,岚渊凭着理智把人送出房间,用法术在周围布上了结界,凡靠近者皆被推出三里之外。
神魂深处的锁链,锁住了封印却锁不住诅咒,段若竹在自己的神魂深处看到了知觅扑过来时见到的那人。
一如那时所见的模样,身穿白色的长袍,头发遮住了容颜,这会他没有笑,连露个侧脸都极为吝啬。
空荡荡的周围只有他的声音响起,身边萦绕着空灵,悲伤,无助,这个人和自己看到的幻象,梦境全部重合了。
“他还好吗?”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段若竹不想回答,保持着沉默,那人抚摸面前的锁链,缓缓说道: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每一世都是一个枷锁,但现在枷锁没了两道,他快要想起来了,你也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世事污浊惟愿他独善其身”
白光闪过,段若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那人就将他送了回来,岚渊强行压制住夏长云神志不清对他下达的命令。
此时依靠知觅法力的压制,两股不同的法力在他身体里打架,知觅和岚渊额头的汗水顺着流到了衣领上。
寂月打昏江寒,抱着走进了一间密室,夏长云额头的印记忽闪忽闪,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段若竹把法力凝聚在食指上放到夏长云额头处,神魂离开身体进入了他的识海深处,这里依旧只有桃树,新回归的魂魄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舟渡镇干的所有事。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们在谩骂他的恶行中失去了生命,天地都为之变色,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天雷将至,轰鸣声格外的刺耳,夏长云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丘上,那双水一样的眸子里,依旧印着一个模糊的倒影。
段若竹再次看到了小麒麟,正在朝着夏长云怒吼,情绪很不稳定,这次看到了正脸,它在哭泣,在愤怒。
“夏长云!他们可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你本就是黑暗里受深渊呼唤而来的魔种,竟想要渴求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光,如今却要把整个人间拉下深渊,你究竟想干什么!!!”
小麒麟呜咽着:“我,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
他变成了人类小孩八九岁的样子,哭声越来越大,哭累了,就走了。
天雷来了,夏长云不躲不闪迎着雷声滚滚的地方纵身一跃,他悬在空中,说下了自己下的三道诅咒:
吾愿以此身为祭,享天雷刑罚,今日在此降下三道诅咒,其一,段若竹进入轮回之际,命运会将他送至我的面前想起一切。
其二世间将再无魔族,除非我回归天地,其三如果这里建立了镇子,在这生活的人只会记得古神墨殇。
和渡元婴时的天雷不同,雷很刺眼,数道天雷打在夏长云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他硬生生没有喊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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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普通人被雷打了若是活着一定身上全黑了,作为由天道培养出来的魔,做了这种事雷又怎么可能会毫无痛楚,轻飘飘的做做样子。
段若竹到他跟前成保护姿势,他拿自己的背想要硬抗天雷,但这是回忆,是已经发生的事,他无能为力。
夏长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段若竹,你这名字不错啊,君子若竹,如痴如醉,天道为什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还有你的字,子晏,真好听啊,他是不是偏袒你了!”
这声音所说的话我从不曾听过,这就是那白衣男子所说的话吗?他就要想起来了,他是琼岚,是那《启魔录》上记录的魔。
紧接着又想起另一道男声“清泠,何故贬低自己?天道没有偏爱谁,你对自己就这般不信任?”
回忆开始显现画面,夏长云蹲坐在那棵桃树下,段若竹又看到了那双目无神的他,他走了没几步,夏长云的身边出现了那位白衣男子,为什么始终看不到正脸?
白衣男子微微侧头,“清泠,有人来了”。
夏长云好奇扭过头看见段若竹正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在慌乱,在他视角里业障已经包围了夏长云,但他看不见,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不愿意醒来。
这一魂似乎承受了太多的苦楚,它的回归给夏长云带来了更多的业障,只有以身渡怨才可结束这越来越多的业障。
段若竹和夏长云对上视线,那人只当他是个空气,眼里只有白衣男子。
他问他“你的选择里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