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口随着挤压不断撕裂,溢出的血珠滴落在地,宋晚尘知道它从未愈合,却没想到费尽心思的遮盖,反而让其腐蚀入骨。
他脑海的思绪乱到极致,他站起身,全然忽视身后杀意强烈的剑灵,他有许多话想说,许多话想问。
然而,话到嘴边,却凝成再干涩不过的一句:“只差这一杯酒了……”
宋晚尘可以忘记方才的一切,他拿起酒杯,一步一步向秦朔走近。
什么预言残卷,什么玄光剑,都不重要了。
喝过交杯酒,他们就是真正的道侣。
“站住。”
月光下,一把浑身透着寒芒的剑横在面前,近乎透明的银发剑灵持剑逼停他的步伐:“不准靠近主人。”
秦朔已经起身,宋晚尘看到他离门越来越近,离自己越来越远。
宋晚尘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他极力保持冷静,却还是在疼痛加剧的情况下抓住面前的剑,强行突破剑灵施加的屏障。
“阿朔,我们已经拜过堂,只差这杯酒……”
酒杯摔在地面的刹那,溅起的碎片划破他身上的婚服,宋晚尘像是踩在云端,这一刻,天地万物都与他无关,他的视野里只剩下秦朔。
“预言残卷给你,玄光剑给你,我什么都不要……这样还不够吗?”
袭来的剑光挡住宋晚尘的去路,他的眼眸完全失去光彩,身上的婚服被血色染透,反而更加鲜红。
“阿朔……”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交手的间隙,宋晚尘斩出数道剑气,威力之强直接震碎整座竹林小屋,他亲手布置的新房轰然倒塌,不久前才见证婚礼的喜堂随着烛台倒下燃起熊熊烈火。
剑灵的身影在房屋倒塌的瞬间消失,徒留他站在残骸当中,望着和宋氏灭族那日一样的大火,忽然笑了。
原来,失去利用价值的他,在秦朔眼里不过是条随时可抛弃的狗。
*
竹林深处,一声鸟鸣响起。
月色映照着穿梭在林间的身影,秦朔褪去那袭鲜红的婚服,也将发带扯下,唤出藏在枝叶当中的小青鸟,将封印着预言残卷的灵戒扔到空中。
小青鸟接过灵戒,张开翅膀向远去的昆仑飞去。
而就在他停下的刹那,身后如影随形的银丝分裂成千丝万缕,像一张巨大的网,如藤蔓般朝他袭来。
“你不能走。”
如果不是生了一张姿色无双的脸,此刻身着血色婚服,站在月光之下的宋晚尘俨然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持剑的手不断滴着血,身上,脸上也都是血。
他周身笼罩着似有似无的黑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秦朔拖进共同沉沦的地狱。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剑刃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的声响格外刺耳,“你是我的道侣,你怎么能走?”
秦朔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银丝被无形的力量格挡,直到乌云遮蔽月光,才浮现出剑灵持剑挡在身前的影子。
“以为拿到剑,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宋晚尘手中的银丝骤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以无法阻挡之势冲击剑灵设下的屏障。
即便只剩一半修为,来自大乘之境的灵压仍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才从封印解除的剑灵显然难以承受这样的灵压,持剑的手愈发透明,就在屏障即将破碎的前一秒,位于身后的秦朔将它强行收回剑中。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