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雪渐大,很快淹没了雪洞的入口,只有缝隙处隐隐透着光。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那袭外袍下赤身相拥的两人渐渐暖热起来,底下的宋晚尘睫毛颤了颤,终于有了复苏的前兆。
秦朔怕这还不够暖和,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一点点捂热,尽管也被冻得直哆嗦,但还是没有松手,仍旧紧紧贴着肌肤,不断喘着气。
直到宋晚尘在这样的温暖下逐渐有了血色,慢慢睁开眼睛,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试探着喊了声:“晚尘?”
可奇怪的是,宋晚尘虽然感应到他的呼唤,瞳孔却是无神的,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不知在看何方,低声问道:“阿朔,这是在哪儿?”
秦朔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用手在宋晚尘眼前挥了两下,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是因身体发冷而蹙紧眉头,无神地环视四周,“为何这么黑,已经到晚上了吗?”
短短两句话,便已然确定了结果。
宋晚尘看不见了。
秦朔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到宋晚尘在往地上摸索,像是在找剑。
“奇怪,我的剑呢。”宋晚尘的手在四处寻找,但周围空空如也,除了他们的衣衫之外,什么都没有。
秦朔如同被堵住了喉咙,看着他寻觅的动作说不出话来。不论是记忆里还是平时的相处里,宋晚尘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点瑕疵,是手臂沾上擦不掉的墨迹都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的性子,如何能接受突然失明的真相?
是因为摔下来的时候伤到头了吗,明明眼睛是完好的,却一点神采都没有。
“晚尘……”
他想开口,可又开不了口。
宋晚尘毫无察觉,只是在摸到地上衣衫的时候反应过来,回头抓住他的手,顺着手臂往上,明显怔了一下,“阿朔,你……”
那语气在停顿过后软和了几分,紧接着抱了上来,像是在给他取暖,靠在耳边轻道:“真傻,身上都冻成什么样了。”
秦朔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既没有推开,也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看到宋晚尘肩膀受到撞击后的瘀青,闷声说:“我不冷。”
宋晚尘却当他在逞强,将地上那件御风袍拿起来,依靠多年养成的习惯帮着披到身上,边系紧边道:“不管冷不冷,先穿着,这里似乎不能使用灵力,也不知会遇着什么情形,有件灵宝护体,至少能安心些。”
秦朔解也不好解,怕在这时引起宋晚尘的怀疑,可看到对方接下来穿的是自己的衣衫,还是忍不住提醒:“外头风雪很大,你就穿这个能行吗?”
“不要紧,等出了雪域就好了。”
或许是昨夜的坦诚相见让彼此变得更加紧密,宋晚尘如今完全丢开在无情宗时近时远的疏离模样,才换好衣衫就靠了上来,手摸索着他的脸,神情倒有几分温柔:“没受伤吧?”
秦朔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眸,虽然知道错不在自己,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声音也低了下来:“没事……”
宋晚尘向来谨慎,从他这语气听出了什么,不由得蹙眉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问的秦朔陡然紧张起来,怕被发现真相,忙解释:“没有,只是方才醒来有一会儿了,都没看到江越的人,我想他是不是和我们走散了。”
宋晚尘抿了下唇,继而开口:“你觉得,天元宫为什么能追到这里来?”
秦朔猜到他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次也是他通风报信吗?”
“只是怀疑,不能肯定。”宋晚尘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马车是你要来的,还是那只狐狸主动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