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费了很多人力、时间和精神,终于查出真相。
二十多年前,一个男人为了发展事业,攀上了本地一个富商的女儿。
男人装得痴情无比,和富商女儿海誓山盟,实则只是贪图富商的家产。
后来富商去世,男人懒得再装,夺走属于富商女儿的一切后,将资金尽数投入陆氏集团的前身公司。
富商女儿后知后觉自己所托非人,伤心欲绝想要离婚,却发现自己又怀了个孩子。
她想打掉孩子远走高飞,却被丈夫扣下所有证件,连手机都拿走了。
公司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候,男人不希望闹出离婚的丑闻,便连哄带骗,逼压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再谈。
无奈,女人只能拖着日渐虚弱的身体继续怀下去。
她那时的精神就已经濒临崩溃,后来得知孩子并不健康,在身体激素和男人威逼利诱的双重影响下,她只能铤而走险。
再后来。
就是最坏的结果。
女儿刚生下来便猝然过世,虚情假意的丈夫也没放她离开。
……
“她在怀孕的时候就患上了抑郁症。”
陆停云打开档案袋,抽出当年的病历本。
在来之前,虽然他已经翻看过无数次,但当目光再次触及页面上的字眼时,瞳孔还是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下。
“您得到了她的所有,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身体和心理。”
陆停云努力遏制自己平静,声音却还是轻微带了些鼻音,“您一直要求我冷漠理性,说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在这十多年的人生里,我也一直按照您的要求生活着。”
“可到现在我才发现,您口中的冷漠,原来是推我母亲掉进深渊地狱的罪魁祸首。”
说完,陆停云抬眸看向陆海川。
他克制着情绪,用对方曾经时常教导的冷漠,缓慢而又致命地扎上刀子。
那双漆黑的眼里,再也没有对父亲的敬爱之情,只剩深不见底的怨憎和诅咒。
“那是她自己太没用了!”
过往回忆让陆海川憋红了脖子,他心虚却不敢当,只能靠发泄愤怒掩饰,“当年、当年我也是爱过她的!
是她非要揪着我骗她这件事不放!
我们这个家庭明明可以维持和睦,为什么一定要搞得浑浊不堪?!”
“和睦?”
陆停云冷笑问:“您把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然后用胶布随便一缠,就可以称之为和睦是吗?”
“那还要怎么样?!”
陆海川猛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当初我是骗了她,但我后来也不曾亏待她,她怀孕后想要什么我没给?!
是她非要跟我离婚!
非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我只能跟她撕破脸!
!”
中年男人似乎愤怒到了极点。
陆停云看着他目眦欲裂的神情,只觉得无奈和恍惚。
……原来十多年的时间,都不足以令这个人学会悔过。
陆停云忽然觉得自己找他对峙这件事愚蠢至极。
一个毫无悔过之心的人,和他说再多,都只是浪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