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洞口内的红光如沸腾的血池,将岩壁染成诡异的暗赤色。洞道两侧的冰壁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暗金色魔纹的黑曜石,每一道纹路都在缓慢蠕动,像极了凝固的血液里挣扎的蛆虫。空气里弥漫着甜腻与腐臭交织的气息,吸入肺中便觉一阵灼痛,连悬浮的尘埃都被红光镀上血色,随着众人的脚步簌簌飘落。
云龙的身影走在最前方,龙元剑的黑色光芒在他手中微微颤动,剑身上的龙纹金此刻像被墨汁浸染,只余下几道黯淡的金线若隐若现。他的铠甲边缘还沾着之前战斗的冰晶碎屑,左肩甲的龙首纹饰本是昂首怒吼的姿态,此刻却被黑色纹路缠绕,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雪灵紧随其后,银龙剑斜提在身,剑鞘上的守龙人符文每隔三息便闪烁一次,发出微弱的青光,试图驱散周围的暗影之力——可那青光刚离开剑鞘半寸,就被红光吞噬,只留下一缕极淡的青烟,转瞬即逝。
林风走在队伍右侧,左手紧紧攥着护龙匕,右手操控着几根纤细的绿色藤蔓,缠绕在青禾和阿蛮的手腕上。他的小臂上,木灵藤蔓纹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原本翠绿的纹路此刻泛着灰败的色泽,每一次催动木灵之力,藤蔓根部就会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刺血管。阿蛮的石斧斜扛在肩上,斧刃上的龙鳞失去了光泽,他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得咬牙稳住身形,皮甲下的肌肉紧绷着,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在低温中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粒。
青禾走在队伍最后,双手捧着那本泛黄的灵脉族古籍,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试图从传承秘术里找到破解困局的线索。她的浅绿色裙摆上沾着洞穴底部的黑色淤泥,袖口的叶脉纹绣早已被暗影之力染成深灰色,每当她催动灵脉之力,体内就会传来两股力量的撕扯——淡蓝色的灵脉之力像温柔的水流,而黑色的暗影之力则像锋利的冰棱,在经脉里反复冲撞,让她每走几步就忍不住蹙眉,嘴角溢出一丝极淡的血迹。
洞道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圆形的巨大祭坛。祭坛由十二根雕刻着魔龙虚影的黑色石柱支撑,每根石柱顶端都悬浮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珠子里跳动着微弱的火焰,将整个祭坛照得如同炼狱。祭坛中央没有想象中的魔龙,只有一个直径丈余的黑色旋涡,旋涡里不断涌出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能听到无数凄厉的嘶吼,像是万千灵魂在其中挣扎。旋涡边缘刻着一圈暗金色的符文,与云龙胸口的暗影咒纹路一模一样,每当符文亮起,旋涡的转速就会加快几分,散发出的威压也更强一分。
突然,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红光,石柱上的魔龙虚影竟从石头里挣脱出来,化作十二头丈余长的暗影魔龙,每一头都生着蝙蝠般的翅膀,鳞片上滴落着黑色毒液,落地时将黑曜石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为首的那头魔龙张开嘴,露出满是獠牙的巨口,沙哑的声音竟带着几分人语的腔调:“云龙……你终于来了……这灵魂祭坛,可是我为你准备的‘加冕台’啊……”
云龙视角
听到魔龙的声音,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意识上,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的暗影咒突然剧烈发烫,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脖颈一直爬到脸颊,甚至钻进了眼底——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在被黑暗吞噬,原本清晰的祭坛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那十二头魔龙的身影在红光中扭曲,像极了千年前那场灭族之战里,将龙族战士撕碎的暗影魔物。
“师兄!你撑住!”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我能感觉到他的木灵藤蔓缠上了我的手腕,一股微弱的绿意顺着藤蔓涌入体内,像寒冬里的一缕暖阳,暂时压制住了暗影之力的蔓延。可这暖意太短暂了,不过三息时间,就被体内的黑色力量吞噬,藤蔓也瞬间变得干枯,从我的手腕上脱落,碎成了粉末。
雪灵的银龙剑突然出鞘,青色剑气直斩向为首的那头魔龙:“守龙剑法·流云破!”剑气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亮的弧线,可就在即将击中魔龙翅膀的瞬间,红光突然从魔龙身上爆发,将剑气拦在半空。青色与赤色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剑气像玻璃般碎裂,碎片落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就这点本事,也敢自称守龙人?”魔龙嗤笑一声,翅膀猛地一扇,一股黑色狂风卷向雪灵。雪灵来不及躲闪,被狂风掀飞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银龙剑脱手而出,插在黑曜石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她的铠甲肩部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滑下,滴在地上,被黑色地面瞬间吸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雪灵!”我怒吼着,想要冲过去,可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体内的暗影之力正在疯狂叫嚣,脑海里不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放弃吧……加入我们……成为暗影族的王……”那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让我的意识开始涣散,龙元剑的黑色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将我的手掌灼伤。
就在这时,青禾突然跑到我身边,将古籍按在我的胸口。泛黄的书页接触到暗影咒的瞬间,突然爆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书页自动翻开,停在记载着“灵脉净化术”的那一页。“师兄!跟着我念咒语!”青禾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天地灵脉,以我为引,净化万邪,还我清明’!”
我下意识地跟着念出咒语,话音刚落,胸口的古籍就散发出更强的蓝光,淡蓝色的灵脉之力顺着我的胸口涌入体内。这一次,灵脉之力不再像之前那样脆弱,而是像奔腾的溪流,在经脉里快速流淌,与黑色的暗影之力碰撞。每一次碰撞,我都能感觉到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可同时,脑海里的蛊惑声也减弱了几分,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能隐约看到青禾苍白的脸——她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浅绿色的裙摆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显然是为了催动秘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还没完!”青禾突然提高声音,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诀,“‘灵脉归一,聚力为盾,守护吾友,破除虚妄’!”随着印诀落下,古籍上的蓝光突然凝聚成一道淡蓝色的光盾,将我和青禾笼罩在其中。恰在此时,一头暗影魔龙的利爪拍向我们,利爪撞在光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光盾上的蓝光剧烈闪烁,却始终没有破碎。
阿蛮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师兄!我来帮你!”我转头看去,只见阿蛮举起石斧,朝着一头扑向林风的魔龙冲去。他的膝盖还在流血,每跑一步都有些踉跄,可石斧在他手中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斧刃劈在魔龙的鳞片上,虽然没能破开防御,却将魔龙的攻击逼退了几分。“林风哥!快催动木灵之力!我们一起困住它!”阿蛮大喊着,石斧再次挥出,这一次,他瞄准了魔龙的眼睛——那是暗影魔物最脆弱的地方。
林风立刻反应过来,右手一挥,几根粗壮的绿色藤蔓从地面钻出,缠住了魔龙的四肢。“木灵之力·缚灵!”他嘶吼着,小臂上的纹身重新亮起微弱的绿光,藤蔓越收越紧,将魔龙的身体勒得微微变形。阿蛮抓住机会,石斧猛地掷出,斧刃带着风声,精准地刺入魔龙的左眼。魔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可藤蔓却像铁索般牢牢锁住它,让它无法动弹。
就在我们以为能暂时喘息时,祭坛中央的黑色旋涡突然加速旋转,暗影族首领的声音从漩涡里传来,带着得意的狂笑:“没用的!你们以为这点手段就能破了我的灵魂祭坛?云龙,你体内的暗影咒已经完全激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最忠实的傀儡——到时候,整个极北冰原,都会成为暗影族的领地!”
我握紧龙元剑,试图用灵脉之力驱散剑身的黑色光芒,可就在这时,体内的暗影之力突然爆发,黑色纹路瞬间爬满了我的全身。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剥离,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青禾、林风、阿蛮的身影在我眼中变成了模糊的黑影,只有那十二头魔龙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召唤我加入它们。
“师兄!别被控制!”青禾扑过来,双手按在我的胸口,将所有灵脉之力都注入我的体内。淡蓝色的光芒顺着她的指尖涌入,与黑色力量在我胸口激烈碰撞,我能听到青禾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你忘了吗?你是龙族的继承者!是要保护我们的人!你不能认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
是啊,我不能认输。
我想起了圣殿里重建的祭台,想起了敖烈将军带着老臣们守护部落的身影,想起了灵灵抱着龙珠时期待的眼神,想起了雪灵、林风、阿蛮、青禾——他们都在相信我,都在为了守护这片冰原拼尽全力。如果我现在倒下,那之前所有的战斗,所有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啊——!”我发出一声怒吼,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始祖龙珠在胸口剧烈发烫,淡金色的光芒突然冲破黑色纹路的束缚,从我的胸口爆发出来。这一次,金色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柔和,而是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霸气,将周围的红光瞬间驱散。龙元剑上的黑色光芒开始消退,剑身上的龙纹金重新亮起,剑柄上的微型龙珠也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我胸口的始祖龙珠遥相呼应。
“这……这是……”暗影族首领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始祖龙的力量?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完全掌控龙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