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在纸上晕开,果然多了几分凛冽之气。
“还是琮哥哥懂画!”
她欢喜道,忽又想起什么,歪头问,“琮哥哥何时学的画?我竟不知道。”
贾琮笑而不答,只揉了揉她的发髻。
有时探春也会过来,一边观画,一边说起管家时遇到的难题。
贾琮便给她出些主意,教她如何平衡各房利益,如何敲打那些不老实的管事婆子。
元春每隔几日便会来定国公府一趟。
她如今虽已出宫,但消息依旧灵通,常与贾琮分析朝中局势。
二人对坐书房,一壶清茶,便能聊上大半天。
迎春的棋艺近来也精进不少。
“二姐姐这手镇神头用得妙。”
贾琮执黑子,在棋盘上轻轻一叩,“不过我若这样应呢?”
他落下一子,局势顿时逆转。
迎春轻呼一声,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又中了琮弟的圈套!”
她性子温吞,连懊恼都是轻声细语的。
贾琮失笑,正要说话,忽听窗外传来一阵琴声,清越如珠落玉盘,却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冷,似雪花飘落,悠远而孤寂。
迎春抿嘴一笑,抬头道:“林妹妹又在抚琴了,今日是《梅花三弄》,听这琴音,怕是心情不错。”
贾琮指尖的黑子顿了顿,目光微动。
这已是本月第七次,他在院中“偶遇”
黛玉的琴声。
他低头看向棋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起身道:“二姐姐,这局算我输了。
想起还有些公文未批,先告辞。”
迎春看着棋盘上明显占优的黑子,摇头轻笑,低声道:“琮弟这心思,怕是早飞到林妹妹那儿去了。”
她挥挥手,眼中满是揶揄,催促道:“去吧去吧,莫让林妹妹等急了。”
贾琮失笑,拱手告辞,步出院门。
廊下积雪未消,寒风刺骨,他却绕了个远路,特意从黛玉院外经过。
琴声愈发明晰,是一曲《梅花三弄》,高亢处如梅傲霜雪,低回处似暗香浮动,勾得人心神微动。
他在院外一株老梅树下驻足,负手而立,静静聆听。
寒风吹落几瓣红梅,沾在他的玄色披风上,衬得他身影愈发清俊。
琴音戛然而止,院门吱呀一声轻响,紫鹃捧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见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福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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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姑娘说天寒,特意让奴婢送些热茶来。”
贾琮接过食盒,里面是一盏冒着热气的龙井,茶香清冽,旁侧还放着一碟松子糖,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甜香。
他指尖触及食盒底部,摸到一张叠成方胜的纸条,纸质柔软,隐约透着梅花的清香。
他挑眉,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收入袖中,笑道:“替我谢过你家姑娘。”
紫鹃掩嘴一笑,低声道:“国公爷,姑娘还说,茶凉了就不好喝了,您可得快些。”
她福了福身,转身回院,裙角带起一缕雪花,消失在竹影间。
贾琮低头看向食盒,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