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烟心中猛地一紧,如同被人揪住心脏,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道:
“我也知道,王爷的心底想的是什么,是想利用我这个所谓的昭国长公主身份,当你杀死宋稷的替罪羊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当时庆功宴,我在御花园无意捡到的镖镞,是王爷的耳目在我身上替走的吧。”
钟离烟语递如珠。
然她说的愈是实话,宋琦凌厉的眼中的杀意就愈浓:
“你在威胁我?”
宋琦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王爷,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钟离烟最后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
“我若是死在这,您在宋稷那该如何收场?”
钟离烟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诉宋琦,即使她知道此事,也不会去检举他,因为这不关她的事。
半晌,钟离烟感受到宋琦那细不可察的一怔。
真该早点杀了她。
可不只为何,此时怀里这个女子的声音,竞仿佛慢慢与他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人渐渐重合。
不可能!这人是残忍跋扈的昭国公主,不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宫女!
宋琦如是想,一边脑海中又在做剧烈的斗争。
只要一伸手,他就能扼断她那纤细的脖颈,一切麻烦便都烟消云散了。
他的心拧了又拧,终究是松手放开了她,一阵水声潺过,钟离烟飞快从水中的拾阶而上,披起自己的黑色斗篷。
她确实想赶紧离开这里,怕待得太久,节外生枝。
你在威胁我?
万一宋稷突然出现怎么办。
“等等。”
宋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脚步一顿,心中虽不情愿,却也只能慢慢侧过身。
他早已整装完毕,朝着她走近了些,可又好像在刻意保持距离,深邃的眸子让人辨不出情绪。
两人之间相隔甚远,如同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充满戒备与试探。
刚才那片刻的亲昵与暧昧,此刻看来,竟好似一场幻觉。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假死换出宫,就当是为今日之事的抱歉。”
宋琦说着,沉稳的脸色中竟泛起一抹薄红,不管怎样,今日之事,都是他的唐突。
男子为女子的第一夜负责,天经地义。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钟离烟柳眉一怔,倒有些意外,可转瞬不甚在意地回道:
“不必了,我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她毫不犹豫的峻声拒绝了。
在她心里,饿死事大,失节事小。
她是在沐着全家的鲜血潜伏在许如司身边,又历经艰辛杀了许如司才爬进齐宫的人,又怎会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在意那些闺房小意呢,
不然也断然想不出引诱暴君进宫来复仇的想法。
宁映梦还没有惨死在她面前,她的心里,早就对未来没有什么期待了
宋琦欲语还休,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转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