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不可察的上前几步,用只有于嫔听得见的声音道:
“长安西街的仁心药房,是你爹住的地方吧。”
于嫔喉咙一紧,像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容嫔的声音如毒蛇般萦绕,阴森森地钻进于嫔的耳朵里:
“本宫好心帮你复仇,是你自己蠢到做得不干不净,那就可怪不得本宫了,但你要是敢把本宫咬出来,本宫可以保证,你爹会死在你面前——自己选吧。”
于嫔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完全是被容嫔所算计了,竟做了她人的利刃。
那小太监哭喊着冤枉,伸手指着杜若,带着哭腔说道:
“是杜若要奴才给她从宫外递一包东西的,奴才实在不知道是什么,要是明白是这等大逆不道的用处,是断不可能帮这个忙的。”
宫中向宫外易物,向来便有。
钟离烟也是在秋水的小道消息打听下,这才顺藤摸瓜,找出这条线索来。
“陛下,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若不是臣妾提前知悉此人心机,怕真会给算计了去。”
钟离烟微欠身,向宋稷解释道。
冯太后却眯起眼冷笑了一声:
“你可真是把皇帝和哀家一起算计进去了,若是今日出了偏差,那哀家岂不是要被毒死了?”
她却仰起头望着太后,不卑不亢地继续解释:
“太后娘娘恕罪,但此物并非毒肠草的磨制的粉末,而是生长在毗邻解毒的兰茵,两种草药十分相似,可一方生人,一方致死。”
她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不禁望向了临泽。
整个大齐皇宫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竟也有辨识失误的时候?
临泽赶忙恭敬地走上前,拱手接过那包粉末,细细查验后发现果然是兰茵,于是他跪在宋稷面前模样十分惶恐地请罪:
于嫔的怨恨
“臣竟未能分辨清楚,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宋稷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钟离烟身上移开。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眸之中已悄然泛起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他对着临泽摆了摆手,语气还算温和地说道:
“临太医常年身在齐国,一时混淆,朕能理解,但下不为例,小惩大诫,罚奉三月。”
“喏,多谢陛下宽恕。”
钟离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临泽一眼,心底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像临泽医术这么高明之人,不可能会分辨不出毒肠草跟兰茵。。。。。
事情发展到这里,渐渐明朗了。
宋稷眼见她一直跪着,恕罪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鬼使神差地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扶起,嘴里说道:
“起来吧。”
就在触碰到她那柔软的玉臂的瞬间,宋稷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片轻柔的树叶轻轻拂过,莫名一颤。
如同丝丝缕缕的春风,悄然吹进了心底最深处。
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眼里心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子,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说来,他也有多天不曾见她了。
“陛下,此事还没完呢,杜若一介宫女,哪里有这个胆子还算计臣妾和陛下。”
钟离烟垂眸低声道,吐若幽兰,清幽婉转,让宋稷再次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