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徐老给了‘笔’,我就给一方‘印’吧。”
“这方‘守正’,算不上多贵重,我用了很多年。用它盖过的章,批过的文,希望能给这孩子添几分正气,也……提醒你这个当爹的。”
王振国的目光扫过那支放在红布上的旧钢笔,最终定格在郑仪脸上,语重心长:
“笔是书写,印是落定。笔下有万般锦绣,若无印信,便成空谈。印下是千钧重责,若无笔之清明指引,亦会失之偏颇。”
“笔印相合,权责相配,方为……正道。”
“给怀瑾收着。”
王振国将紫檀木盒盖上,连同那方沉甸甸的“守正”印,一起放在了那支旧钢笔旁边。
红绒布上,旧钢笔古朴内敛,紫檀印盒厚重庄严。
一静一动,一文一印。
它们静静地躺在一起,仿佛两个时代的交接,两份沉甸甸的嘱托汇聚在了这个刚刚满月的孩子身上。
郑仪看着眼前这来自两位巨擘的、意义非凡的礼物,只觉得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万钧。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郑重地捧起那方印盒,沉声道:
“王部长,您的话,郑仪铭记在心!这支笔,这方印,是给怀瑾的护身符,更是给我郑仪的……警世钟!”
就在这时,襁褓里的小怀瑾似乎被大人说话的声音惊扰,小手动了一下,竟不偏不倚,软软的小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紫檀印盒冰凉的边缘。
“哎哟!”
秦月轻声惊呼,带着母亲特有的惊喜。
“看!小家伙也知道这是好东西,亲手来拿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小小的、嫩藕般的手指搭在深色的紫檀木上,形成一种奇异而温暖的画面。
徐永康捻须微笑,眼神深邃:
“无心之举,亦是缘法。此子,与印有缘啊。”
王振国也难得地朗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开怀:
“哈哈哈!好!小家伙有眼力劲儿!老徐,我看啊,这是玉印定终身,此子将来……”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未尽之言,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泛起波澜。
秦岭看向自己外孙的目光充满了更深的期许。
林雅芝也笑得合不拢嘴。
郑仪和秦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激动与责任。
秦月靠在郑仪肩头,看着儿子搭在印盒上的小手,又看看那支承载了厚重师德的旧笔,柔声道:
“怀瑾,怀瑾……郑怀瑾。以后,你就叫‘郑怀瑾’了,要记住今天。”
郑怀瑾。
这个名字在这一刻,仿佛真正拥有了灵魂,承载了来自两位如山巨擘的期许,也铭刻下了一个父亲沉甸甸的承诺。
笔落惊风雨,印定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