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西大分中心至少要分走三分之一的项目,而且全是重点课题。
如果是自己人也就罢了,关键的是,这个分中心挂着外省的前缀?
所以领导不得不考虑:如果现在终止合作,把些重点项目分给省内的十家,是不是能多发表好多高质量的论文,能多提高好多影响力?
更说不定,能弄几个大奖回来。这样一来,这算不算是增效?
两权相害取其轻,既然好处这么多,坏处只是被人骂两句忘恩负义,卸磨杀驴,那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干?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请林思成,再请西大帮忙,压根就不用考虑:会勘探、会考古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
所以才有了早上的这个会,所以刚一开始,郑局长先特意强调了会议主题:加强协作,共同研究。
翻译一下:如果西大分中心赖着不走,那不管后续研究的主导权、项目的分配权,都不可能再让林思成负责。
往深里再想:姚建新肯定不是郑局长和蒋市长指使的,到了这个位置,做事不会这么粗糙。
但当时,这两位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目的无非就是想激一下王教授,最好就地来个一拍两散。
唯一没料到的是,姚建新能的脸皮这么厚,更没想到王齐志能这么刚?
不过问题不大:过程虽然曲折了点,场面弄的难看了点,但最终的目的却达到了。
无非就是让孙嘉木看了场笑话,稍有些丢人。
但站在林思成的立场上:这不就是有用的时候好话说尽,没用的时候事情做绝?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如果装聋做哑就这么算了,以后的队伍还怎么带?
是不是每到一个地方,就被得人这么坑一次?
无非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转念间,林思成往后靠了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干的事情还得干!”
当然得干,不然这口气能把人憋到发疯。商妍已经开始幻想:等哪一天林思成复原了卵白玉工艺,这些人会有多后悔?
但问题是,有几分把握?
研究了半辈子的瓷器,史料文献烂熟于胸,商妍压根不记得,哪本资料中有过“山西烧造卵白玉瓷器”的记载?
“确实没有,但史料中同样没有有关河津窑的记载,我们不照样找了出来?”
林思成笑了笑,“商教授,咱们自己首先要有信心!”
商妍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这么多次,哪一次不是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林思成却在最终创造了奇迹?
她点点头,又叹口气:“但还是觉得好气……赵总,你气不气?”
赵修能猛点头:何止是气?
如果换成他,早他妈把桌子给掀了。所以就挺奇怪:就王教授那个性子,是怎么忍下来的?
近朱者赤,被林思成给影响了?
正狐疑间,林思成又笑了笑:“别气,咱们马上就报仇!”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算找到足够多的样本,估计也得研究好几个月。
所以仇应该能报,但“马上”是别想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开进了介休市(县)区,停到了文化局门口。
商妍下了车,打了个电话,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女孩出了大厅。
两人见面,先抱了一下。
“呀,老师?你说你要来介休,我还以为你骗我?”
“我是你老师,我还能骗你?”
女孩吐了一下舌头,又往车里瞅了瞅:“李贞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