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国家文物局肯定会实地考察,同步派人指导,并成立发掘团队。
对林思成而言,确实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但他再是觉得无所谓,这也是国家级的项目。
所以,不管是王齐志,还是学校,乃至西京市文物局,都有些犹豫:怎么说,遗址也是林思成发现的,要不要趁机把他弄进去渡渡金?
其它不说,至少王齐志敢保证,林思成进了组,至少也能负责一个分组:或是现场发掘,或是实验分析。
问题是,一旦进组,发掘周期至少也是一年以上,更说不好得两三年。而且是国家级的项目组,不可能还由着林思成逍遥浪荡,十天半月见不到人。
找什么瓷窑是别想了,甚至于西大的修复中心,他都得遥控指挥。
如果不进,就等于错失了一次顶好的机会。
林思成倒是很淡定,说都还没毕业,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他踌躇的是:项目级别这么高,当地肯定会集中力量,配合上级部门的发掘计划,也肯定会影响到河津古窑后续的勘察和发掘。
换种说法:后面再找什么瓷窑,他只能单干。不可能像之前一样,省文物局高度重视,市、县两级无条件配合。
但王齐志劝他,先别把话说死,他先去京城探探口风,然后就陪着郑副局长去了京城。
算算时间,这都半个月了……
转念间,任新波领着那几位出了村委会。
临近台地,对讲机“呲”的响了一声,林思成回过神,迎了下去。
越走越近,随行的那几位的神情渐渐古怪。
可以这么说:如今在山西文物界、考古界,林思成的名字颇有那么点儿“如雷灌耳”的意味。
先找到老窑头遗址,填补“山西无完整性、系统性工艺遗迹型陶瓷遗址”的历史空白。又找到了北午芹遗址,将山西的制瓷历史从金代推进到了唐代。
特别是焦炭遗址,可谓在山西史学界引起了地震一般的轰动。
然后还没一个月,他又勘探出一座能排进省内前三的新石器石器遗址?
而不管是哪一处,都能称得上改写历史的重大发现,何况还是三处?
再算算时间,从前到后不过三个月左右。
说他一个人顶得上一个省的文物系统,这话可能有些夸张。但他用三个月的时间,给整个省的考古部门找到了可能十年都干不完的活,这话一点儿都不过份。
所以,他们对林思成不是一般的好奇。
闻名不如见面,哪怕有心里准备,但见到真人的时候,一群人依旧惊了一下:这么年轻?
嘴上连胡子都没有几根,摆明就是个学生。
暗暗转念,双方走到一块,任新波居中介绍。
年轻归年轻,但该有的尊重一点都不少,不管是处长还是主任,握手都是双手,称呼“老师”。
好一阵寒喧,一群人上了台地。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林思成最先发现的那处陶窑。
圆形的那个圈就是窑室,窟窿为火膛,中间分岔的两个洞则为环型火道。
不深,大致地表以下一米左右。面积也不大,不到四个平方。
来的时候带了相机,张主任围着栏绳,“咔咔咔”的一顿拍。
史处长一脸唏嘘:“林老师,地面没有任何遗迹留存,你当时是怎么发现的?”
林思成仰着头回忆了一下:怎么发现的?
总不能说,怪他手闲?
当时,田杰领着人找古涧河(遮马峪)的古河道,林思成闲不住,就拿根探钎四周乱转。
戳着戳着,一钎子带出来一截一指长的石灰。
林思成以为运气爆棚,戳到了窑址,当即让队员刮面(一层一层的刮土,寻找遗迹层和文化层)。
十多个人用时半天,在地表一米左右,刮出来了一处面积一平方左右,高度仅剩十公分的陶窑窑室。
也就是那个环型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