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声谢谢就不错了!”王齐志“呵”的一声,“难不成还得让人跪下来?”
都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不可谓不可笑,但没人能笑的出来。
其它不说,林思成奔前跑后一个多月,历史文献,测绘数据,手里总该有一些吧?
结果提都没敢提,生怕用了林思成的东西,就甩不清了一样?
“其实还是怕丢人!”林思成往沙发靠了靠,慢条斯理,“地级区域,乃至是全省唯一的完整性遗址,结果是一帮外省人找到的?”
“更关键还在于:我们反复提醒,都没能引起当地有关部门的重视,最后却硬是被我们找了出来?
如果就这样往上报,上级部门和领导看到报告,会怎么想?迫于无奈,就只能尽可能淡化……”
还是林思成看的透彻。
何志刚赞许的点点头:“表示肯定会有,无非是多少的问题:该结清的费用全部结清,该补助的经费全部到位,包括后续的支出计划,也一并列入预算……”
稍一顿,他又看了看林思成,“下来后,市领导专程提到,明天申遗工作组就会派技术人员过来,和你对接,到时候需要哪些资料,数据,你一并列个单子……”
几个人相互瞅了瞅:啥数据,澄泥砚?
但是,就这?
如果在找到遗址之前,当地把这些摆出来:花了的全部报销,后续计划支出全部列入预算,再痛痛快快的把澄泥砚的技术拿出来,绝对没人说什么。
但之前他们怎么做的?
虽然不至于到装聋做哑,不闻不问的程度,但基本就没怎么重视,甚至可以说有些敷衍。
委派的那两位,就刘馆长和许局长,专不专业先不说,懂多少也不提,基本全程都是打酱油的心态。
现在倒好,辛苦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有了发现,有了成果,全盘都要拿走?
也不止王齐志和赵修能这么想,包括田杰、商妍,以及与何志刚一块来的苏院长。
看几个人脸色不对,何志刚哭笑不得:“各位,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遗址再大,我们还能搬走不成?”
“再说了,我们的目的是金宋窑址,是宋代细白瓷,是卵白玉工艺复原,你们纠结这个做什么?”
话没错,但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究其原因:谁也没想到遗址的规模会这么大,遗迹点会这么集中,工艺链条会这么健全?
哪怕只是清代的窑址,也足以称得上填补省内空白,无论是从学术角度,还是从文化角度而言,对山西的意义都不是一般的大。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林思成,估计再过十年,当地都发现不了,这功劳够大吧?
结果临了,当地却撇的干干净净,能撇多快撇多快?
林思成笑了笑:“也不算是撇,今天开会不是提了吗:后续的勘测路线、范围、目的地,都由我们自行决定。经费绝对满足,乡镇地方绝对协调到位,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提……”
赵修能冷笑一声:“林师弟,这难道不是他们发现你不要太好用,想把你当免费劳力使唤?”
林思成点点头:“就算是这样,但师兄你可以换位思考:正因为我们好用,好多条件都可以谈。比如,能不能让何局长协助一下,让老师以修复中心的名义,和当地谈一谈:下次如果再发现遗址,能不能多要一些实验样本?掏钱也行……”
何志刚点点头,又赞许的笑了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一屋子十来位,别看林思成最年轻,但要说谁心态最稳,考虑的最全面,最长远,那绝对是林思成。
也别看赵修能岁数大,王齐志出身更不凡,但如果做个对比,要差好大一截。
说直白点:千算计万算计,捞到手里的才最实际。
既然最终目的是卵白瓷,那就咬定目标不松口,就朝着这一个方向使力。没必要硬揪着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放。
反过来再说,让当地给点实际的,什么算是实际的?
让林思成带队发掘?
搞清楚,这儿是山西,不是SX省考古院、文保院全是吃干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