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为首的孟渊,扫过他身后每一个人。
他看到了他们脚上磨烂的草鞋,看到了他们被水泡得浮肿发白的双手,看到了他们身上被荆棘划破的道道血痕。
“你们自南境而来?”
林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是!”
孟渊抬起头,迎着林风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我等皆是南越王胡文雍治下之士子。”
南越王,胡文雍。
听到这个名字,林风身后的赵猴子,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主公刚刚入主上京,天下初定,四方藩王皆已上表称臣。
唯独这占据着富庶南境的南越王胡文雍,态度最为暧昧。
他名义上归顺,却从未亲自前来上京朝拜,只派了个无关紧要的旁系子侄送来贺礼,言语间多有敷衍。
林风一直没动他,是因为上京未稳,不想四面开战。
却不想,他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南境距上京,何止千里。官道平坦,驿站通达,何以至此?”
林风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孟渊心中最痛的地方。
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悲愤与哽咽。
“陛下有所不知!”
“自您登基,颁布新政,求贤若渴之名传遍天下,我等南境学子,无不心向往之!我等本欲循官道北上,前来上京,以求报国之门!”
“然……然南越王他……他竟下令,封锁了所有出境的要道关隘,严禁任何读书人北上!”
“更在各大渡口布下重兵,言称……言称新朝乃虎狼之地,去者,便是背叛南境,格杀勿论!”
说到这里,他已是声泪俱下。
“我等不甘!”
“我等不愿一身所学,埋没于乡野,更不愿明君在上,却报国无门!”
“我等数十人,躲过盘查,逃入深山,绕行百里,方至‘赤龙江’畔。”
“可赤龙江宽十里,水流湍急,所有渡船,皆被南越王所扣!”
“我等……我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伐木为筏,寻来木桶……以木桶渡江!”
“木桶渡天堑,九死一生!”
“我等同行之人,原有六十余人,前有江水湍急,后有江防追兵,如今……如今只剩下了二十八人!”
“轰!”
孟渊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周围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