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真正能推动技术进步的,不是冗长的讨论和空洞的报告。
而且实验室里无数日夜的辛苦钻研,是沾满油污双手的反复调试,是在失败中一次次的挣扎向前。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技术突破,是靠开会开出来的。
而如今,赵瑞刚看着胡秋菊略带兴奋的追问,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吕振邦的邀请,于他而言,既是认可,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这个物资匮乏,技术落后的年代,每一份信任都弥足珍贵。
他明白,如果开口拒绝,不仅辜负了吕振邦的一番好意,更会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不近人情。
权衡再三,他只能将内心的抵触悄悄压下。
或许,这次会议于他而言,也是一个契机,能借此机会了解当下的技术困境。
说不定还能为推动钨钢研究尽一份力。
打完电话,两人又在招待所的食堂里吃过早饭,这才告别罗卫中。
赵瑞刚和胡秋菊出了招待所大门就兵分两路。
胡秋菊要回四零二研究所找李建华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而赵瑞刚也不打算直接回家,而是半路拐道去了鞍钢办事处的宿舍楼,去找师父郑怀城。
八点多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杨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瑞刚望着郑怀城宿舍的窗子,在楼前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上前敲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露出郑怀城惊讶的脸:“咋这么早来找我?”
赵瑞刚挤出一个笑:“怎么,不欢迎?”
郑怀城把他让进屋里,玩笑道:“空手来见师父,你也真好意思!”
赵瑞刚扯了扯嘴角:“哪儿能空手,有好东西!”
郑怀城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问道:“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吧!”
赵瑞刚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本牛皮封面的小册子,放在了桌上。
“什么东西?”郑怀城狐疑地拿起册子,翻看了几页。
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的震惊:“这……这个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赵瑞刚低垂着眼帘:“您就说有没有用吧!”
郑怀城激动道:“这个册子应该是出自原钢厂的一位资料管理员之手。这里面记录了很多档案管理规范,这对于我现在的工作很有帮助!”
赵瑞刚微微点头,站起身就往门口走:“有用就行,您忙吧,我先走了!”
郑怀城一把拉住他:“你还没说,这是哪儿得到的!”
赵瑞刚苦笑一声:“师父,对您有用就可以,其他的您就不要管啦。”
郑怀城见赵瑞刚这个样子,知道他一定有事情在隐瞒,当即把门一关,堵在门口:“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见郑怀城一脸严肃,赵瑞刚也知道今天没办法轻易糊弄过去。
况且这种事情,师父早晚会知道的。
他心中纠结片刻,到底还是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师父,还有酒吗?接下来的事情,咱们需要边喝边聊了。”
郑怀城摇摇头:“没了。”
见徒弟这般郑重,郑怀城心里不由打起边鼓:“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