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裴知珩的呼吸也不觉重了。
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那里好似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更漏声滴答,月光一寸寸爬上他的衣襟。
良久,裴知珩才闭眼,将头重重靠在雕花靠枕上。
他知道,今夜之后,那个带着酒意、将吻未吻的吻,将会是他此生难忘的绮梦。
窗外的月渐渐西斜,将满院竹影拉长,却拉不断这一夜疯长的情愫。
这一夜,同座府邸的两个方向,两个人都失眠了。
***
翌日,姜瑶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
等她起来之后,才知道裴知珩今日一早就离开了。
“说是白日还得上朝,身上沾了酒气不雅,得趁早回府上换身干净的朝服,方能面圣。”
绿蒲站在梳妆镜前,手拿着雕花牙篦,动作细致的替姜瑶光梳着头。
见着自家姑娘还是昨夜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奇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酒劲儿还没过,仍昏沉着?”
姜瑶光回过神,眼睫轻眨:“嗯,许是昨夜喝多了,头还有些晕乎。”
“那奴婢待会儿就去厨房给您端碗解酒汤来。”
说着,绿蒲忍不住关心念叨:“醉酒伤身,姑娘日后还是别再喝这么多了。”
“知道了,昨日也是难得,方才多喝了些。”
绿蒲也知道昨夜主子们在庆祝什么——
毕竟昨日上午,宫里的禁军忽然把丞相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那样大的阵仗,一下子就在盛京城里传开了。
遑论曹家与姜家一直都不对付,如今曹家突遭变故,姜家的下人们自然也分外关注。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东家听一句,西家再听一句,也渐渐打听出来,曹家突然被禁军包围,是因为曹家通敌叛国!
就连曹丞相和曹家二公子曹云松都被当朝扣押,直接送去了大理寺牢狱。
对于曹家倒霉的事,姜家上下皆是喜闻乐见。
绿蒲也不例外,哼哼骂道:“早就知道曹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他们圈地卖官,欺男霸女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敢私通北戎人!呸,像这等没血气的叛贼,就该满门抄斩,挫骨扬灰才是!”
古往今来,卖国贼是最招人唾弃的。
姜瑶光见绿蒲忿忿的模样,不禁轻笑:“绿蒲大老爷英明,大理寺卿应该任你去做才是。”
绿蒲听出自家姑娘的调侃,小脸蛋一红,嗔道:“姑娘又来笑话奴婢。”
“行了,快些给我梳妆吧。”
姜瑶光笑了笑,道:“梳好了,我也去给母亲请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也好好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