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认识他?这不合理,难道说你就连他的下落都摸得一清二楚?”
“呃……你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黑蛹迟疑了一会儿,自夸道,“嗯嗯嗯,不愧是我们神秘又迷人的黑蛹同志,就连一个湖猎级别的天灾的位置都掌控得一清二楚,世界上还有谁可以做到这种事情?想必鬼钟先生你已经对我崇拜得不行了,既然我认识你爸爸辈的人,按照中国的文化看来,我应该算在比你年长一届的人里面。”
他咳嗽了两声:“四舍五入,你喊我一声黑蛹叔叔也不是不行。”
“说正事,你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他。”“吵死了,没话说就闭嘴……”
顾卓案和林一泷异口同声。这对师徒都没什么耐心,显然听不进去黑蛹的俏皮话,林一泷甚至已经想拔剑把手机一分为二了,但考虑到这是鬼钟的手机他便忍住了。
“我和苏蔚先生认识纯属是一个巧合,我每天都会在同一座书店里看书、借书,而正好那位老板和我认识,过了一段时间,那个老板在和我闲聊时忽然提到他有一个早早去世的女儿叫苏颖。”黑蛹说,“这时我就明白了,原来他就是你的岳父。然后作为你们家最亲近的陌生人,我便十分愉快地和他认了亲。”
“他为什么会搭理你?”
“因为我很有人格魅力,人见人爱。”黑蛹说得理所当然,“他还把苏颖的日记本送给了我,要我转交给蓝弧先生,你听了之后心里一定在羡慕嫉妒恨吧?鬼钟先生。”
“你威胁了他?”
“呃……其实我没能力威胁他,倒不如说一个丧妻丧女的孤寡老男人有什么威胁的,倒是他威胁了我。”黑蛹怨念满满地说,“真是一个该死的老东西,深藏不露,骗了我整整一个月。”
说着,他叹了口气:“我都已经想象出他坐在在那儿看着我装模作样,一边喝咖啡一边在心里偷偷乐着的样子了。”
顾卓案沉默了片刻,“他有和你提到过我们一家人?”
“当然。”黑蛹说,“他,保护苏子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个外公都比你这个父亲要尽职得多;而且根据我和他的沟通,他也知道蓝弧是谁,我不好说顾绮野这些年有没有接受过外公的帮助。”
顾卓案垂着头,面色复杂地问:“他一直在我们身边?”
“对,你们就这么靠近,却从未见过面。”黑蛹幽幽地说,“不过说来也是,我感觉你们之间的偶遇概率为0,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会莽和无能狂怒的蠢牛是不会去书店的,书是留给智者的东西。”
他顿了顿:“多看书,鬼钟先生,不仅能陶冶情操,还能让你长长见识,改善那浮躁肤浅的小脾气,最重要的是有机会和岳父改善关系。”
“他在哪家书店?”
“布罗利书店,就在老京麦街区。”黑蛹说,“顺带一提,岳父大人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因为你这两年离开了黎京,所以就由你亲自告诉他吧。”
说完,黑蛹便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回响在逼仄的地下室里。
顾卓案还想问一问顾绮野的事情,但无论怎么拨打电话,都只会显示“你已被对方拉黑”。
他皱着眉头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你要去见那个人么?”林一泷想了想,“苏蔚。”
“对,我要去见他一面,看看黑蛹说的是不是真的。”顾卓案说着,把手机收入了外套口袋,扭头看了一眼镜子里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自己,这时候也顾不上形象了。
“用我跟着你么?”林一泷轻声说,“你看起来还很虚弱。”
“不用,我一个人去。”顾卓案摇了摇头。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布罗利书店。
这个点儿天才蒙蒙亮,书店里自然还没来客人。天幕微蓝,街上行人稀寥,不远处的寺庙门口挂着一片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