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什么要事,山人可愿再留京年余。我这里有些许事务,正不知托付何人……”
张岱听到孟浩然也没什么正事、打算做个街溜子,当即便说起自己要建造茶园的事情。
京南近郊这里还没什么谱,张岱打算扩大一下挑选的范围,可是他这里抽不出太多的时间在关中各地游历,想要请孟浩然帮忙游走挑选一下。而且孟浩然乡籍山南,家里本来就有茶园经营,若能将他留下帮忙筹建茶园,自然事半功倍。
孟浩然入京是来求功名的,结果却屡试不第,长安对他而言真可谓是倍感屈辱的伤心地,一刻都不想多留。尤其张岱挽留他也没啥好事安排,想要种茶的话他回山南去种多好!
可是在听完张岱的话后,他却鬼使神差的点头应下:“六郎对我多有勉励,可惜我未能遂此寄意。既然仍不嫌弃我这闲废之身,我自当为六郎妥善处置事宜!”
听到孟浩然答应下来,张岱也是高兴得很。他当即便要吩咐家人置备酒食,欢迎孟浩然的加盟。不过孟浩然之前已经盘算好要离京,甚至都雇好了驼队,这会儿又不走了,当然还得安排处理一番,于是便先婉拒,约定晚间再聚。
张岱一路将孟浩然送出家门外,并安排两名仆员跟随前往,去将孟浩然的行李从旅馆搬来自家。
他这里刚刚返回家中,门仆再报又有客来访,乃是帮他建造宅邸的工头陈东。
“六郎,发生了一些意外……”
陈东脸色有些憔悴慌张,被引到张岱面前后便连忙垂首道:“昨夜工人们遭金吾卫执拿,至今还没有放出,下官实在不知何处求诉,只能来求六郎……”
“金吾卫为何要执拿他们?”
张岱闻言后当即便皱起眉头来,甚至下意识怀疑这些人莫不是受到自己招事儿的体质连累,因为给自家造宅子而遭到了刁难?
陈东一脸苦色的说道:“下官也并不确知,只从里正口中探听得知仿佛是公廨本钱事……”
“公廨本钱?不是早年间便已经悉数罢止?”
张岱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的问道。
所谓的公廨本钱,便是官营的高利贷,朝廷诸司各置本钱,以捉钱令史将此本钱或经商或放贷以收其利,将此利钱以充官俸、食料之用。
一般公廨本钱主要是放贷给商贾富户,算是一种对商贾群体的剥削。而那些匠人都是长征兵,其家人也都附籍州县,并不属于公廨本钱放贷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公廨本钱因为扰人而甚是不便,早在开元十年便被废止了,怎么现在金吾卫又因为此事而捉拿那些休沐回家的长征健儿?
陈东对此也是语焉不详,只是有些紧张的说道:“昨日群徒本待上工,忽有金吾卫入坊将群徒执拿而去。下官各处奔走探问也未得究竟,今早里正又入坊催缴积债,下官怕自身也遭执拿,未敢入前细问,只能来告六郎……
群徒业已受惠良多,本不该再以此事滋扰。六郎若无暇问,下官也不敢再扰,只是不知此事几时能了,为保工期,须得另择工匠来事。日前先支的赏钱,只能留待事后再作归还了。”
“这都是小事,先弄清楚这些人因何犯事再作计议。他们坊居何处,你先引我去看一看。”
张岱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便先摆手说道。
他也没有将事情大包大揽上身,只是有些好奇内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起码这些人连日用工下来勤恳认真,让张岱对他们的印象很不错,也不相信这些人会是作奸犯科之人。如果并不复杂的话,倒也不妨帮上一把。
陈东闻听此言后,顿时也是面露惊喜,当即便作拜于张岱面前,连连叩首道:“六郎当真仁义无双!群徒受恩已深,此番若再得救,一定竭力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