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庄园西侧是一片生长茂盛的竹林,那撞破篱墙摔入进来的人和马又在竹林边缘翻滚丈余才被坚韧的竹子拦了下来。
“谁家狗奴,不要跑!”
窦锷带人冲到这里来,但是因为不常住在这里,一时间竟找不到穿过竹林的路径,只能一边大声喝骂着,一边疾走寻路。
正在这时候,在这竹林篱墙的另一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急促的马蹄声,应该是有一队骑士快速向此逼近而来。
“窦锷,退回来!”
张岱斗争经验比较丰富,危机感也比较强烈,听到这奔马声,心中便是一凛,连忙大声喊话示警。在搞不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当然不能将自己暴露在对方铁蹄下。
窦锷也听出对方似是人多势众,不再尝试穿过竹林去,听到张岱的呼喊后便折返回来,吩咐庄丁去马厩里牵马。
“园中主人可在?某等自非歹人,只是在庄外平地操练马球,坐骑失蹄跌滑,非是有意冒犯。主人若允,某等登门致歉,并具薄礼……”
这时候,那一群骑士已经勒马于篱墙外,并有一人大声喊话道。
“那你们便从庄前正门来!”
窦锷瞧着对方怕不是有二三十人,透过竹林缝隙可看到那些坐骑尽是高头大马,就算不欲善了,也得考虑到不能连累眼下还在庄上的张岱和李峡,因此在想了想后便说道。
于是一行人又转赴庄前,不多久便有一队鲜衣怒马的骑士们策马行来,当双方距离拉近时,彼此都有些傻眼。
“张岱!你怎在窦氏庄上?”
那群骑士当中,一人策马跃出,正是河东王,抬手指着张岱惊讶问道。
“今日恰与窦郎、李九同游南郊,入此稍作歇息。”
张岱见到河东王后也比较意外,一边入前拱手作揖,一边又笑问道:“大王怎么入此操练马球?此间平野再怎么坦阔,终究不是精造的马球场,难免失误受伤啊!”
马球乃是唐代比较流行的体育竞技运动,不只是对参与者的骑术、球技还有马匹的质量有要求,对场地的要求也比较高。
一般爱好这一运动的公卿权贵家里都修筑有专门的马球场,岐王府上也有一座,张岱之前也曾受邀去打过几场马球。
“上巳节渐近,届时各家约定在曲江游苑较技,须得勤于操练。我怕打扰家人清静,便来南郊练球,庄上球场正在翻整,便先在外闲戏。”
河东王答完这话后,便又向窦锷招手道:“既是窦郎在此,事情就好说了。我也不是有意冒犯你家,但既然撞坏了篱墙,总得给个交代。今先向你致歉一声,稍后自有我庄奴前来修整,工料都无需你再操心。
另你今年可选定随从哪家出战?若还无去处,不如与我同往,来日若能拔得头筹,除了应有的一份恩赏,我这里自会给你们一份丰厚馈赠!”
上巳节曲江游园也是长安春日一桩盛世,届时不只芙蓉园这一御苑会向士民开放,圣人往往也会亲自莅临,宴会宗亲贵戚、与民同乐。
在这一盛会中自然也会有几项固定的项目,其中就包括马球比赛。往往是由京中几家权贵子弟各自组建球队,有时候还会有南衙、北门并五坊小儿组队参与比赛。
当今圣人也爱好马球运动,在中宗年间甚至还代表大唐出战、与吐蕃的使者们比赛马球而大获全胜,所以对于宗戚子弟们这一运动也是非常支持。
“大王言重了,既是一桩误会,说开就好了,哪还劳动大王亲来解释!”
窦锷日常虽也眼高于顶,但面对河东王自然还是要保持恭敬,连忙欠身应答一句,当听到河东王邀请他加入自己球队时,他脸上也大露意动之色,但想了想后还是摇头道:“某球技素来不精,多谢大王礼下相邀,不敢献丑拖累。况与张六等还相约别事,只能敬谢大王。”
河东王与窦锷也算熟悉,知道这小子属于人菜瘾大类型,所以才发出邀请来作致歉,听到窦锷居然拒绝了自己,当即便心生好奇,连忙问道:“你等何事相约,竟连如此趣事都失了兴致?”
“是这样的……”
窦锷先将河东王一行邀入庄上,一边走着一边将事情跟河东王讲述一番。
“张岱那茶叶当真如此奇妙、让你等舍得各备巨资来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