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欣心念微动。
叶铭泽此人深不可测,他的“承诺”更像是一个诱饵,背后不知道连着怎样的线。
贸然接受或拒绝,都可能落入下乘。
她沉吟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诚。
“叶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推辞,倒显得我矫情了。”她微微蹙眉,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有些赧然地笑了笑,“只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头绪……不如,就像是叶总说的那样,先给我留着一个要求?等我日后想到了,再说如何?”
她将这个烫手山芋又轻轻推了回去,主动权看似交给了叶铭泽,实则握在了她自己手里。
什么时候提,提什么,都由她决定。
叶铭泽笑着点头,语气爽快:“当然可以。这个承诺,随时为沈小姐生效。”
话至此处,叶铭泽也没什么需要再留在病房的必要了。
“沈小姐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项目的事不必担心,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叶铭泽体贴的说着,又向白玲告别,这才转身离开病房,步子从容不迫。
病房门轻轻合上。
白玲走到床边,看着门口方向,微微蹙眉。
“这个叶铭泽,看着倒是彬彬有礼,处事周到,可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有点捉摸不透。而且,书欣,你有没有觉得,他刚才笑起来的样子,眉宇间……有点像程宴?”
沈书欣正拿起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晃动的水纹。
白玲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她刚才看见到叶铭泽时,也有过那种恍惚的错觉。
尤其是某些角度和神态,那份矜贵冷淡的气质,与傅程宴确有几分神似。
但世界上相似的人何其多,如果仅凭此就心生疑虑,反倒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了。
她喝了一口水,压下心头那丝异样,抬头对母亲笑了笑,语气轻松。
“妈,您想多了。世界上人口众多,长得有点相似也不奇怪。”
白玲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叹了口气:“也许吧,主要是时序刚走,我心里不踏实。总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旁的事都先放一放。”
“我知道的,妈。”沈书欣柔声应道,重新躺好。
中午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书欣抬眼望去,只见傅程宴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只是外套搭在臂弯,领带微微扯松,露出线条冷硬的喉结。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那点疲惫便化为了深沉的柔光。
“我还以为你在睡觉。”男人的声音低沉,几步便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地在床沿坐下。
他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怜惜:“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沈书欣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目光落在那食盒上,“这是什么?”
“妈让家里厨房炖的汤,还有一些你爱吃的清淡小菜。”傅程宴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保温盒的盖子。
顿时,一股温暖诱人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病房里冰冷的消毒水味。
他盛出一小碗色泽清亮的鸡汤,小心地吹了吹,才将勺子递到她唇边:“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