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骂不出来,强忍住泪,可字字都带哭腔,“我终于知道为何你当初死活不让我跟着去,只因你一人独住,无人管束,可以自在风丨流。一人在外,胆子肥了,会找姘头了,还带回家膈应我。柳定康我告诉你,有我一日,你就休想接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这醋意这样大,还以此要挟,早犯了七出之条。可柳定康于殷氏的情愫是少年时便有的,只是做夫妻久了,少了些专情,瞧见貌美的姑娘,总会多动心思。但真让他以善妒休妻,却做不到。这哭腔一出,他不敢再多言语。
殷氏转而去衣柜那,她一开,柳定康就知道她要回娘家,急忙拦住,“这大半夜的你去哪?”
“回娘家!”
“城门都关了。”柳定康抓住她的手,赔笑道,“等明日城门开了,我陪你一块去拜见岳丈。”
殷氏冷笑,“将你那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拿开,你将她带回京,还安置妥当了再回来,可见在你心里,是想将柳家三太太的位置许给那个女人了。那你就许个够吧!”
柳定康仍抓着不肯撒手,“你这是什么话,你一日是柳家三太太,一世都是。别闹,别把母亲吵醒了,难道你要她大半夜的来断断咱俩的事?你若是实在不痛快了,为夫这脸,这胸膛就让你打了泄气吧。”
殷氏不敢惊动老太太,只是听着他还有闲情说这些,眼眸更湿。因是性子倔强,还能忍着。她甩开柳定康的手,不收拾衣物了,却还是往外头走,“我去书房睡,你不将那一身狐狸骚洗掉,别想我回房。”
柳定康叫苦不迭,“别,你睡床,我睡地上,你不许我碰,我绝不碰。不然这么出去,明日娘肯定要追问。你就让为夫好好休息几日先吧。”
语调都是求情开恩,殷氏喜他,自年少认识就喜他。明明在柳家四兄弟里,他长得最不济,可就是一眼心仪,连她也不知这是为何。她也心疼他赶路归来,心里难过,还是听了一回,只是要她点头让那女人进门,休想!
虽然吵吵闹闹,但总算是睡下了。
夜色满城,已迎来冬日第二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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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晨起后才知道三叔回来了,印象中三叔便是个整日笑的大好人,还很怕三婶,但是每每见他怕,又不像是真怕,倒是感觉是疼而已。那时她还小,连三叔的模样都记不太清了,可竟还记得他怕三婶,可见是有多令人如此觉得了。
众人前去老太太房中问安,刚进院子柳雁就瞧见前头那憨态男子分外眼熟,听母亲喊了他一声,才知道这可不就是三叔嘛。
柳定康回过头,刚见着脸就见了笑意,“二哥,二嫂。”瞅见二房一众孩子,目光独独定在柳雁身上。这脸真是跟之前的二嫂太像了,不过如今的二嫂也是……年纪再稍长点,别人都不知道她是柳雁侄女的后娘,这牵手而入,更似亲娘吧,“雁侄女。”
柳雁咧嘴笑笑,“三叔。”
“两年不见,雁侄女长高啰。”柳定康问了她如今念什么书,一一答得上来,问些难的,也都能答个明白,不由夸赞,“无怪乎你祖母的家书中,总说雁侄女最聪慧,如今三叔看来,确实不假呀。”
柳雁不敢自夸,但心里可是高兴极了。
进了老太太房里,众人请了安,自然又说道郑素琴三人一事。
“让车夫去将他们母子三人接来吧。”老太太看了看没见着小儿子,暗叹一气,拉了坐在一旁的柳雁的手说道,“雁雁,去让你四叔过来。”
府里上下都知道柳四叔最听她的话,也最亲近她,老太太让她去喊,可比下人去有用十倍。
柳雁乖顺应声,出发去喊四叔。走前瞧了瞧,笑道,“褚阳哥哥陪我去吧。”
齐褚阳不知道她怎么就“依赖”自己了,连去请个人也要叫自己,实在不像她。
到了柳四爷的院子,远远的又见他趴在树上,这回换了一株矮的,可还是爬不上去,一见柳雁,几乎要哭了,“雁雁,他们不帮我。”
柳雁抬头看他,“四叔,一不小心会摔疼的,不要爬了。”
柳定泽万分委屈,“可他们要给我塞孩子,我不要像雁雁这样的孩子。”
柳雁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指了指齐褚阳,“可是听说那两个哥哥姐姐像褚阳哥哥,不像雁雁。”
齐褚阳待人有礼,脾气温和,柳定泽虽然“记恨”他抢了自己的侄女玩伴,但是于他的印象很不错,总在柳雁面前夸他懂事,要柳雁多向他学学。因此她知道四叔喜欢的是怎么样的孩子。
果然,柳定泽这才从树后歪了歪脑袋,眼睛往齐褚阳上下打量了两回,才低声,“真的像褚阳,不像雁雁?”
换做是别人她早就恼了,她怎么就不好了,这样嫌弃她。她轻轻应了个鼻音,忍了。
柳定泽神色愉快起来,也不抱树了,“那我们过去吧。”有了孩子他就能整日带着玩了,不用蹲在院子里等他们找自己玩,还时常被落下。
柳雁欣然点头,带着自家四叔去对质。
齐褚阳跟在后头,瞧着前头那神情烂漫的小丫头,真觉脑子活得很。他又想把她说服了日后去做军师,定会是大殷国的福气吧。
“七姑娘,以后你想做军师么?”
“不想。”她只想好好地和亲人过一辈子,做军师总要往军营跑,像爹爹那样,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她受不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