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煜不以为然,笑道:小子,她又灌一大口:姐喝多喝少,还轮不着你管。
卢秉孝:
他愈加不爽。
不是因为祝煜对他的好心劝告当成驴肝肺,而是因为这声刺耳的小子。
别这么叫我,卢秉孝低声说,我有名字。
什么名字?
想不起来了,提醒提醒,祝煜眨眨眼,你姓什么,张?王?李?赵?
卢秉孝脸色变得很难看。
祝煜仿佛不会察言观色,仍说:我们工作性质就这样,一天要看几百张脸,几百个名字,哪能个个都记清楚,真的忘了。
卢秉孝呼地一下站起来:你喝吧,我不打扰了。
他今天穿着件休闲长裤,裤袋里还装着一管过期两年的药膏。亏他还傻子似的把这玩意儿当成个宝贝天天揣着,药膏的主人连他姓什么都给忘了。
卢秉孝从没觉得自己这样愚蠢。
他不该叫卢秉孝,不如叫卢孝秉,孝秉,笑柄,多贴切。
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感到十分煎熬,这张沙发椅就是炼狱,卢秉孝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但他并没成功离开。
下一秒,那双略粗糙、温热的手便攀了上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卢秉孝,祝煜嗤笑着望他,亏你还是堂堂高材生,气量怎么这么小,这点玩笑都开不得?
这时候卢秉孝才知道,他最蠢的时刻不是刚才,而是现在。
祝煜戏耍他,他却一点也气不起来。
没有。他说。然后便坐下来,喝水。
祝煜这天的装扮比那天晚上要收敛许多,上身素色高领针织,下身是牛仔裤,她的脸其实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笑起来眼角拖起了浅浅的鱼尾纹。但女人的美丽不只在于皮肤是否紧致或是胶原蛋白的多少,而是一种整体的韵味。卢秉孝挨着她,领悟到祝煜身上有股危险而捉摸不定的气质,这令她比学校那些身材纤瘦、皮肤光洁的女孩们更具有诱惑力,引着他不由想入非非。
他继续喝水,比喝酒还上头,不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直到祝煜问他:你盯着我瞧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他才意识到自己举动太过了。
卢秉孝再次拿出了小刀,从果盘里捏了一颗青枣,在上面练刀工。
这件事他做起来轻车熟路,不用动脑子,就像老和尚敲木鱼,机械式的动作很快促使他冷静下来。刻了一会儿,他问祝煜:待会儿你怎么回去?
打车。
太晚了,你喝了酒打车不安全。
祝煜笑起来:你要送我?
卢秉孝脸上热,声音依旧冷:我送你。
服务这么贴心么,祝煜仍笑:不是想骗我办卡吧?
卢秉孝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不在乎你办不办卡。
是吗?可老话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祝煜下定结论,把身子压过来,揽住男孩结实的脊背,音浪扑进了卢秉孝的耳朵:老实交代,你是想奸呢还是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