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笑道:“嘻!科学岂是什么复杂难懂的东西?”
“是吗?”学士转过右手,这次用手心朝着士兵了,“那你可曾被科学的铁拳殴打过?”
士兵假模假样地笑了,他的笑明显不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开心,而是用皮肉上的褶皱羞辱着学士,“不曾有过!我活了这么久,还不曾听说过科学会动手!”
士兵的笑很快就扭曲变形了,因为在他说完话尚未合拢嘴唇的那一刻,学士用左手掏出了衣兜中的手机,笔直地砸向了大祭司的面门。
此乃科学的铁拳,第三史到昨日为止,人类都未曾造出过如此先进的东西。
在科学的铁拳下,士兵的笑脸彻底毁了,他的面皮像蜡一样向下流淌,眼眶融化,两粒眼睛滑了出来,粘在了融化中的面颊上。
那部智能手机正嵌在士兵面门中央,随着学士身上散发的钙奶饼干香味的炁浪,烁烁放光。
按理说,学士本是个儒雅的人,但愤怒让他忘记了许多东西,此刻的他不像往常那样能说出许多深刻的话语。此时此刻,他真正想说的、他曾认真学习过的用于应对这种场合的话语,全都被他抛掷脑后,学士真正说出的话只有四个字:
“来罢!混蛋!”
孙必振看着学士开始忘却身份地殴打士兵,赶紧溜走了,继续朝前走去。
再往前,是一行又一行的国名,每一个国家都被标记上了生卒年月,其中一行旁边嵌着一块红星勋章: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19221230-19911226
苏联的生卒被某人划掉了,其余国家的生卒不变,但国名均被划上了一横,对于英文国名而言,这一横并不影响,但申国除外。
再往前走,孙必振来到了历史的空白位置。
该轮到他书写历史了。
孙必振举起斯洛廷的螺丝刀,唯有这件法器有能力在地狱的意志上留下痕迹。
但,他要写些什么呢?
踟蹰时,孙必振看向左侧,看向科马洛夫留下的痕迹。
地狱是活的,虽然抗体暂时没法进入腔室,但一旦有人在腔室内留下痕迹,地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正因如此,爨灭司只能留下简短的话语,白月司塞缪尔只能留下一行诗歌,即使是科马洛夫,也只来得及留下一枚勋章和一些横线,除了苏联生卒上的横线笔直而深,其余横线大多歪歪扭扭,看得出来,科马洛夫在划掉最后几个国名时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这一切都说明,想要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必须用最简短的文字,最简单的念头。
“我该怎么做?”
孙必振开始思考,他到底是怀着何种欲望,才走到了今天这步?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为了活下去吧?
孙必振最初是为了获得定续命的药引,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但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所谓的定续命,其实是助戏武神上升的仪式。
那仪式总共需要开六扇门,算上刚才的樱桃之门,孙必振总共只开了四扇,还有两扇,还有两扇……
哪怕算上戏命司为他准备好的第五扇门,也还差一扇门没开。
孙必振顿觉苦恼:
“他妈的,我都来到这里了,却还是棋差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