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伊尔46号飞机划过伊朗领空。
飞机后舱,三名身影并排而坐,沉默,强硬的沉默,在震颤的机舱中纹丝不动。
他们全副武装,盔甲紧贴身躯,合金与复合纤维交杂在一起,泛着灰黑光泽,像某种外骨骼。
这不是死钢,这是铝合金,屹立于零九年申国科技前沿,对于没有掌握死钢冶炼技术的国家而言,这种合金是一种下位替代,但它并非没有优点:相比于死钢,铝合金要轻便的多。
三人都戴着头盔和面罩,只露出眼睛,看着面前的武器。
一只白坚木的箱子敞开在三人面前,填充着灰褐色的泡沫,利器、钝器、介乎利器钝器之间的武器,箱子里装着各色制造痛苦的器具,集齐了一切人类能想象到的冷兵器,除了没有火枪,这只箱子简直是人类武器的展览馆。
猎人王有些郁闷,他是三人中唯一没接受过正经训练的人,这些兵刃他一件也用不上,于是从身后的画板中抽出一张A4的白纸,百无聊赖地折起纸鹤。
“戴着这种手套,也能折纸吗?”猎人张问。
三人的手套是金属丝编织而成,防护性极佳,这就意味着戴上它很不方便:越是坚固的防具就越不可能方便。
“有何不能?”
猎人王很快折好了一只纸鹤,将其丢在了箱子里。
“喏,这不是照样折出来了?”
“挺好,我就没有这么巧的手。”
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侧目看向了猎人刘。
猎人王和猎人张都是“纳贤”计划期间加入防剿局的叛教者,和猎人刘关系很差,这次不得不和他一起出任务,二人都感到十分尴尬。
沉默又持续了五分钟,猎人王试探地开口道:“所以……为什么让我们从武都飞过去?西部没有在岗的猎人吗?”
这话当然是在问猎人刘,他资格最老,知道的内幕也最多。
猎人刘直截了当地答道:“有。”
这是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看来他不打算直接回答第一个问题。
猎人王感到自讨没趣,转而问猎人张:“那个开飞机的人呢?他会和我们一起吗?”
“他?我不认识,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工作人员。”猎人张挠了挠护具边缘露出的胡茬,“难道不是吗?”
“他是猎人,我见过太多猎人,以至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猎人王自信道。
“没错,”猎人刘点头附和道,“他是猎人,他姓梅,是和我同一批晋升成猎人的。”
沉默片刻,又说:
“他算是燕崇武的亲信,不是同事,而是来监督我们的。”
“监督?有什么可监督的?难不成是怕我们投靠密教?”猎人张问。
“不,他是怕你们叛逃,”猎人刘直言道,“有能力庇护叛教者的国家不止申国,苏联和阿美莉卡都有这个实力,燕崇武本不打算派你们来的,奈何西京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
猎人王疑惑道:“西京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西京不是猎人宋在负责吗?”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需要派我们去。”
“什么意思?”
“这次需要让武都的猎人去,我解释清楚了吗?”
“没有,能否再具体些?”
“行吧,具体而言,盐神信徒的那个案子,先后派了你们两人去办。案子是在武都立的,却是在西京结案的,这对燕崇武很不利。”
猎人张依旧不明白,但猎人王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派我们去伊斯坦布尔,是为了重振武都防剿局的威风?”
“不错,正是如此。”
“到底是什么案子,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跨国去办?”
猎人刘嗫嚅了几秒,突然从靴子里抽出自己的匕首,举在眼前,眼神仿佛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