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金司,我不想打人……我倦了,你自己打吧。”蛞蝓司一屁股坐到火车后背上,肉眼可见地泄了气,毫无斗志。
与蒙金司不同,蛞蝓司与白垩司并无亲缘关系,她之所以投奔白垩司不是出于道义,而是另有所图,只是蒙金司不知道罢了。
看着她的虫躯软塌塌地蠕动着,蒙金司不知该如何劝慰,索性不再多言,只从怀中掏出对讲机,丢给了她。
这动作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你若真不想打仗,就现在联系白垩司,请辞了事。
然而蛞蝓司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她以为蒙金司已经知道她和白垩司之间的交易。若此刻就辞职,交易也随之作废,她之前干的那些活计岂不是白干了?
因此,蛞蝓司没有接下对讲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振作起精神,说道:“好吧好吧,我帮你还不行吗?辞职是我随口一说,你不要告诉白垩司。”
蒙金司不置一词,但他心里清楚,蛞蝓司的实力远胜于刀虻司与猯蚊司。有她相助,即敌众我寡,也未尝不可取胜。
“白金司,你下车吧,我们要打人了,当心别溅到你。”蛞蝓司对白金司说。
白金司点了点头,纵身跳下了火车。
另一边,蒙金司用剑柄敲碎灵药瓶口,饮下了瓶中的药。
……
程丽敏仍在打电话,语速明显加快了许多,似乎是在劝说对方相信自己。
孙必振站在了最前方,举矛指向火车,火车距离他们仅有一千多米了,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发动攻击。
“欸,师弟,你看看那火车上还剩几个人?”王不佞问道。
“刚才还是三个,其中一个跳下去了,现在只剩两个。”
“那敢情好,一会儿我施法拦他们一手,把他们隔开,咱俩一人打一个,你觉得如何?”
“好……”
孙必振话没说完,忽觉眼前万物摇晃,一股失重感骤然袭来。
“什……什么?!”
孙必振停止了下落,以蹲姿出现在地面上,他恍惚间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座石块堆砌的城墙之上。
“是……幻术?!”
此时的孙必振手中握着一把弩,脚边躺着一具死尸:那人被碎石击中脑壳,头骨宛如裂开的熟石榴,血浆四溢,如今已然干涸。
城外,敌军仍在步步紧逼,四下风云变换,肃杀的气氛飘曳在空中。
“什么情况!王不佞!师兄!你在吗?”孙必振丢下弩高声呼喊,却毫无回应。
远处旌旗猎猎,风中飘扬的金红色倒立十字架如梦魇般晃动。
战场上杀声震天,滚沸的气氛让天空都亮了三分,甲胄明亮、阵列整肃的十字军中部,一道身影端坐高座马车之上,一动不动。
孙必振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不由被那孤高的身影吸引目光。他定睛望去——那人脸上长满脓疱,皮肤溃烂结痂,连阳光也不能照射其身,偏偏他仍活着,不咳嗽、不呻吟,像个死人,又似神只。
此人立于战车之上,一手权杖,一手宝剑,孤高至极,不妨称他为孤高者。
孤高者的战车由两匹黑马拉动,鼻息如炭气蒸腾,马蹄声烈,速度惊人,正朝着城门发起冲锋。
远方,十几架投石机同时启动,轰鸣如天雷滚滚,巨石与燃油一齐飞砸城墙。
孙必振身旁的女墙轰然崩塌,有士兵被震得从塔楼坠落,如破麻袋般砸进街巷。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在用冷兵器?怎么不用枪炮?”
孙必振心中惊疑,但城上确实无枪无炮可用,他左右看去,只找到一些木制箭矢,或许可以用来填装弩箭。
直到这时,孙必振才意识到,城墙上并非他一人。许多穆斯林士兵与他并肩而立,手执弓弩、弯刀或长矛,兴许这些人中有他的同伴?
孙必振呼唤同伴,但没有得到回应,他又伸手去摸魔术口袋,却翻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他不由得一阵哆嗦,双手空空让他很不适应,赶紧捡起地上的木制弓弩。
“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