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傻子?这就是一切的一切的开始。”
米歇尔冰冷的尸体一言不发,枪停司知道,这还不够,于是它朝着更近的过去走去……
第二史,维也纳,一九零八。
萧瑟的维也纳,第二史的维也纳,一名落魄少年站在街头出售油画和明信片。
他捧着一截碳,在一张很薄的纸上涂抹。
他孤独、愤怒、失落,无依无靠,他住在维也纳的流浪汉收容所。
看到这一幕时,安迪耶布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成功的。
但这次来,他不是为了执行任务,正相反,他是为了自己。
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于是,安迪耶布从街角现身,他压低帽檐,笔直地朝前走去。
途经少年面前时,安迪耶布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少年的画摊儿前。
这一行为让少年误以为有生意可做,于是他热切地迎了上来。
“先生……”
青年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安迪耶布就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枪,先朝着青年的胸口开了两枪,等青年倒地后,又朝着他的脑袋补了一枪。
干净利落,做完这些,安迪耶布带着凶器逃之夭夭。
历史从这里开始不再一致,此前的一切努力,毫无意义。
这一切发生时,枪停司正站在街道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切伟大都要从卑微开始,想要停用刀枪,需从刀枪开始。”
如此评价完,枪停司回过头,看向米歇尔僵硬的尸体。
“傻子,你该满意了吧。”
米歇尔僵硬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在浪费时间,我知道,你已经不剩多少炁了,我感觉得到。”
枪停司的头颅再度裂开,露出可怖的笑容,它指着米歇尔,嘲笑道:
“我可以无止尽地和你耗下去,但这没有意义的,傻子,就像你们费尽心力纠正了之前二千年的历史,而我,我只开了三枪,就将其毁于一旦。”
米歇尔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球转向了枪停司,用某种眼神盯着枪停司看。
“我一度也是坚定的正史者,直到我发觉自己可以书写历史,试问谁能拒绝这份诱惑?”
米歇尔不言,他的眼里流溢出科学的颜色,但这颜色已经很淡了,看来米歇尔已经耗尽了最后几滴科学。
米歇尔早已经死了,但他一直徘徊在死门之前,用光和科学留给他的海量炁将枪停司拖在了回忆之中。
对他而言,枪停司杀他的每一次都是真实的,无论是切肤之痛,亦或肝胆俱裂的痛楚,他都真切地感受得到。
但米歇尔默默承受着这些折磨,直到现在,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这不是他坚定意志的极限,这只是他生命力的极限,炁的极限。
枪停司显然看穿了这点,它将米歇尔的挣扎视作愚蠢,于是它质问道:
“傻子,你还在浪费我的时间,告诉我,你在等什么?你能等来什么?!”
米歇尔的形象渐渐淡化,周遭的一切都抖动起来。
在幻术将要消解时,仅剩双眼和声音的米歇尔看向不远处,轻轻言道:
“我在等下一幕戏的演员。”
“什么?”枪停司大为不解。
米歇尔没有解释,他头也不回地迈向死门,如此杰出的牺牲,就连死门的使者也要亲自开门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