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廷司并没有善心,他无视哭泣的孙露红和召潮司,完全是因为她们不构成威胁:相比之下,面前的两名黑五更加要紧,他必先从这两人杀起。
面对黑阳司和猎人刘,羌廷司做出了谨慎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死谏的存在,但它意识到猎人刘用某种方法战胜了一切恐惧,虽然猎人刘的战斗力并不如黑阳司,但他已然不知何为恐惧,不知何为恐惧!他无有破绽。
这样的人,令神也要畏惧。
因此,羌廷司转而走向了黑阳司,身上的血像鼻涕一样流淌,它张开臂膀,好像要拥抱某人。
“呐,李世界,你还记得你以前叫什么吗?”
这句话是一个预兆,预兆着它将要挖掘李世界的历史。
羌廷司面孔上满是弹孔,说话间,每一处弹孔中都浮出一颗人眼,人眼纷纷转动,看向李世界,挖掘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李世界没有丝毫退缩,他迎上了羌廷司,黑色毛发飞扬之间,他的眼睛开始徐徐流血。
羌廷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它没有立刻亮出底牌,而是选择用言语试探李世界的底线:
“黑阳司,你知道的,珊瑚死了,神位空缺,我往大恐怖身上享祚去也,从那十二个家伙嘴边分一点残羹冷炙。
你现在皈依,既寿永昌,不过是呻吟公国而已,弹丸之地,皆死人也,不屠也罢。”
说着,羌廷司朝李世界伸出一只满是鲜血、千疮百孔的手,手上写满了它杀过的人名。
“把那个女孩给我,我便放过一切你认识的人,我神也,言必信。”
李世界没有进行任何思考,他缓缓竖起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这手势的意思很明显:李世界是在鄙视羌廷司的智力。
我李世界何许人也?岂会向你这样的宵小弓腰?
羌廷司并没有感到冒犯,它早知道李世界不会屈服,它只是需要确保李世界能听到自己说话,好进行下一步……
于是,它质问李世界道:
“我只是想成神而已,我有何错?”
李世界不语,他朝不远处的猎人刘递了个眼神,准备发起进攻了。
这时,羌廷司脸上的孔洞里浮出无数亮晶晶的眼球,它用学舌术模仿某个女人的嗓音,说出了一句冰冷的话:
“小卒,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羌廷司的目光刺进了李世界的脑海,尘封的往事开始攻击他,这句属于某人的遗言刺痛了李世界的思绪。
李世界看着羌廷司脸上的眼睛,这一刻,仿佛有一只蜂蛰刺了他,然后将针刺留在了他皮肉之内,顺带流出一滩可憎的内脏。
羌廷司想要看到李世界动摇,但这次羌廷司想错了:换做千年前的李世界,确实会被这句话打乱阵脚、陷入惶恐;但千年又千年过去了,那个小卒杨二已经不在了,现在站在羌廷司面前的人是大圣李世界。
羌廷司的话没能给李世界带来恐惧,却给他带来了海啸山呼的愤怒。
李世界扬起撬棍,迎面给了羌廷司一棍,直接将它打碎,化作了一地血污。
不出半秒,地面上残余的血污就被李世界身上散发出的强热蒸发殆尽,变成了一地干涸的血痂,然后血痂燃烧起来,变成了碳,最后连碳也消失了,什么都没剩下。
羌廷司的学舌术还在发力,一个女人的声音凭空传来:“就像这样,什么都没剩下……”
与此同时,又一名双目流血的死者哀嚎起来,身躯开裂,羌廷司从其中现身。看来,物理手段确实无法杀死羌廷司,只能白白浪费精力。
羌廷司站起身,任由身上的血淌在地面上,被呻吟公国的寒风缓缓冻结。它千疮百孔的脑袋转向李世界,向左倾斜了十五度,无有五官的脸上自然没有表情,但李世界和猎人刘却在它脸上看到了某种不耐烦的情绪。
“小卒,你在浪费时间,我总是会回来的,我必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