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具体的细节,剧本上写的很清楚,你要做的就是预备好这把矛。舞台上没有道具负责人,你要自己准备。”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孙必振沉默了片刻,问戏命司:“我有事要问你。”
“有事不明,说明你没必要知道。”
孙必振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麻美,不,傀儡司,是你设计杀掉的?”
戏命司露出一个二百七十度的笑。
“那怎么可能?我发誓了。”
“可我亲眼看到她被大卡车碾成了齑粉。”
“那是拜火教干的:拜火教喜欢在地狱之窗上放卡车作为陷阱。”
“我不明白,拜火教为什么要杀傀儡司?”
“拜火教没对傀儡司起杀心,起杀心的是王苏丹。”
“那不还是你设计的?”
“我没有设计杀人,我只是让我的演员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打开一扇合适的窗户,让合适的卡车落在合适的人身上。”
“那就是设计杀人。”
“随你怎么想,反正这没有违背誓言:我认识的一切活物都没有伤傀儡司哪怕一毫。我既不认识那辆卡车,那辆卡车也不是活物。”
戏命司朝血色的天耸肩,就像天在看。
孙必振也抬起头,看向幻境当中血红色的天,却看到一片黑红色的、徐徐逼近的风暴。
“那是什么?”孙必振指着黑红色的风暴问。
“那是幕布。”戏命司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
孙必振看向戏命司,见他在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定续命这出戏,难道也是你导演的?”
“如果你知道了答案,心里会踏实吗?”
“兴许会。”
“那,没错,是我,也就是你,让王苏丹演了这出戏。对了,还有李林,但李林是自告奋勇要参与的,我起初没有安排他的戏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苦难!”
孙必振拍案而起,随着一声脆响,他眼里闪烁出愤怒的火光。
“苦难?你晓得什么叫做苦难吗?”
戏命司也拍案而起,随着一千声脆响,他长袍下方的身躯显露出来,俊秀的脸开始扭曲,最终幻化成了一只血红的六指断手,手心里用鲜血画着一张走形的笑脸。
“活爷,你还记得我吗!”
戏命司变回了断手法相,用千百只断手指向自己。
“你已经几次演砸了,哪次不是我给你打圆场!郁刃司、疯猫、鎏金司、光蛰病鼠人,这些东西,哪样是剧本里有的?不都是你自找的!”
“你少来!”孙必振没有被戏命司的气势压住,他和戏命司的断手对峙,质问道:“如果没有定续命这一出,我怎么会遭遇这些玩意!”
这话确实有道理,戏命司被怼得张不开手,只能沉默片刻,安慰孙必振道:
“算了,你我本是同一人,少争这些没有用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定续命的五次仪式,都是值得的!”
“五次?不是六次吗?”
“你以后便知,现在你只要记住,要杀天火,就要用发妻的泪混上你的血,拿妻的头发缠了矛,去戳杀他,教他死!记住!记住!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