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推开房门进来,她穿着最常穿的那件白毛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仅仅是看见了一个背影,就眼眶微红。
“……是变成他了吗?”林栖站在后面轻声问。
李洛点点头,“是的。”
林栖慢慢走近,眼睛里映出的是她朝思暮想的脸,她的男朋友——那个她以为永远也见不到的人。
“果然……”
她笑了一下,声音颤得厉害,“我其实很想知道他自杀的真正原因,他究竟……最恨的是谁……”
李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触发了记忆。
*
那是Z市医科大南区实验楼的一个冬日清晨。
天还没完全亮,整栋楼都冷得像冰窖,实验室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旧器械的味道。
林栖窝在一个白色羽绒服里,头发挽成随意的丸子头,趴在试验台上,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偷偷咬着一小块巧克力。
她偷偷看了旁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你再拿我笔记去交报告,我真要打你了。”她嘟囔。
“我没拿。”顾屿头也没抬,正忙着调整滴定管的刻度,语气理直气壮,“是它自己走过去的。”
林栖翻了个白眼,把记录本往他面前一拍:“好啊,那让它自己回来。”
顾屿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眼里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那你得亲我一下,它才会回来。”
林栖顿时涨红了脸:“你再胡说,我真的要打你了!”
“可以打我,但打之前要亲我一下。”顾屿说得很认真,脸上却带着惯有的玩笑。
林栖拿起一个试管轻轻敲了他一下。
实验台边的阳光正好穿过百叶窗,一缕缕落在他们之间的桌面上,暖洋洋的。
两个人都不富裕,每天都要算着饭卡余额去食堂蹭饭,遇到实验超时还要一起泡在实验室里到深夜。
有时候导师的脾气暴躁,布置的任务又重又急,林栖气得想哭时,他就悄悄把她的活一起做了,还说是他“实验失误,重做一次”。
林栖在事后蹬他一脚,小声骂:“下次再替我扛我真跟你分手。”
于是下一次,她就在导师质问的时候站了出来,说是她自己拖了进度。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包庇、互相撑着,一起熬过了最难的一段时间。
晚上十点后的图书馆,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
他会带着厚重的《细胞生物学》坐在窗边,林栖就在对面复习统计。夜色渐深时,他会拿出一包便宜的热可可递给她,说:“奖励今日的科研第一名。”
林栖接过杯子,嘴上不饶人:“你天天给我第一名,也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