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石重重叹了口气,反过来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安慰起来。
“同伟,这样也好。”
不知不觉,祁同伟已经变成了同伟。
“你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刘和光毕竟是副省长,钟书记高升在即,下一任省长的人选,他的呼声最高。”
陈岩石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过来人的“智慧”和“点拨”,还适当的换位思考一下。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把人得罪死。”
“等钟书记走了,你这个脾气,谁还能保你?”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真会当成金玉良言。
可听在祁同伟的耳中,只剩荒谬。
留一线?
对一个即将把你推入深渊的敌人留一线,就是对自己最彻底的残忍。
他甚至懒得去纠正陈岩石那错到离谱的认知。
与夏日的虫豸,又如何谈论冰雪的颜色?
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不在同一个维度。
祁同伟终于笑了。
那笑容很淡,淡到近乎疏离,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
“陈检,费心了。”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然后,他微微侧身,绕过陈岩石,继续朝机场外走去。
没有解释。
没有争辩。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陈岩石愣在原地,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满脸都是无法置信的错愕。
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
不甘?愤怒?沮丧?
全都没有。
祁同伟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路边扬起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祁同伟淡漠地转身,刚迈出几步,手臂却被一只枯瘦但异常有力的大手死死抓住。
是陈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