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女人嘴里喷出来的污言秽语,像粪坑里捞出来的石头,又臭又硬,砸得周围空气都浑浊了。可沈清婉是谁?国安精锐!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泼妇骂街,在她这儿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她脸上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眼神都没晃一下,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穿透力,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围观者的耳朵里:
“这位大姐,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这骂街的架势,解决不了问题,还让大伙儿看笑话不是?”沈清婉语气平和,条理清晰,“刚才怎么回事,大伙儿眼睛都亮着呢。我跟这位店员姑娘就站在这儿挑衣服,是您自个儿,风风火火从那个拐角后面冲出来,一头撞我身上了。这责任在谁,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当然,”她话锋一转,带着点息事宁人的诚恳,“您要是真觉得哪块儿摔疼了,不舒服了,该检查检查,该治疗治疗,费用我认!可您瞧瞧您现在这精神头儿,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比我还精神呢!我看啊,咱们不如都退一步,就当是个小意外,别让它坏了大家逛街的好心情,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旁边那位被殃及池鱼的女店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一看沈清婉这么讲道理,立刻帮腔道:“是啊!这位大姐,我亲眼看见的!就是您自己从那边冲出来撞了这位小姐!咱们得讲道理啊!您撞了人,不说道个歉,还倒打一耙,这……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她还特意抬手指了指胖女人冲出来的那个拐角,证据确凿。
按理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脸皮再厚也该找个台阶下了。可这胖女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她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非但没收敛,反而像是被浇了油的炮仗,炸得更响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她唾沫星子喷出老远,手指头差点戳到沈清婉脸上,“好你个小骚蹄子!撞了人不赔钱道歉,还学会倒打一耙了是吧?操!我告诉你,今天不赔老娘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几万块!少一个子儿你都别想走!”
骂完沈清婉,她又把矛头转向那个仗义执言的女店员,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还有你!你个小贱蹄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看这骚货穿得人模狗样,比我光鲜点,你就狗眼看人低,昧着良心说瞎话是吧?想巴结有钱人?我呸!今天你也别想跑!老娘这就找你们经理投诉你!让你卷铺盖滚蛋!操你妈的!今天你们俩不给老娘跪下磕头认错赔钱,谁也别想离开这半步!”她双手叉腰,满脸横肉气得直哆嗦,活脱脱一副市井泼妇骂街的经典造型,撒泼打滚,蛮不讲理!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胡搅蛮缠的主儿,沈清婉和那女店员是真没辙了。道理讲不通,证据摆眼前也没用,这胖女人就一口咬死是沈清婉撞伤了她,狮子大开口要几万块赔偿!连带着帮沈清婉说话的女店员也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整个场面僵持不下,围观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宿羽尘、林妙鸢她们也从另一边的试衣间区域走了过来,正好撞见沈清婉和女店员被那胖女人堵着骂得狗血淋头的一幕。
林妙鸢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碰了碰宿羽尘的胳膊:“老公!你看!师姐好像跟人杠上了!好像还是个泼妇!咱们快过去看看!”
宿羽尘也看到了,脸色一沉,拎着大包小包快步走了过去,挡在沈清婉身前一点,看着那唾沫横飞的胖女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这位大姐,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我刚才好像看见您和我朋友有点误会?”他故意没提“冲突”,想给双方留点余地。
沈清婉看到宿羽尘他们来了,心里松了口气,无奈地叹了口气,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羽尘,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跟这位店员讨论衣服呢,这位大姐突然从侧面那个拐角冲出来,我完全没注意到,就撞了一下。结果大姐非说我把她撞坏了,要我赔钱。可你看她这生龙活虎骂人的劲头……”她没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那胖女人一听沈清婉“告状”,火气“噌”地又上来了,嗓门拔得更高,指着宿羽尘的鼻子开喷:“嘿!臭小子!你是她男人是吧?来得正好!管管你家这没长眼的骚娘们儿!撞了老娘还想赖账?我告诉你!今天不赔我几万块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老娘就躺这儿不起来了!哎呦喂!大家快来看啊!撞了人不认账还要倒打一耙啦!还有没有天理啦!”她一边嚎着,一边真的一屁股“噗通”坐到了地上,两条粗腿乱蹬,开始表演经典的“撒泼打滚”!
宿羽尘和沈清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荒谬感。这架势……今天真遇上专业碰瓷的了?
宿羽尘这人,向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不想因为这种破事坏了大家出来购物的兴致。他心想着,就当破财消灾了,几百块钱打发了这瘟神算了。他下意识地就去摸裤兜里的钱包。
可他的手刚伸进口袋,就被林妙鸢一把按住了。林妙鸢冲他微微摇头,递过去一个“放着我来”的坚定眼神。宿羽尘会意,点点头,顺势把沈清婉往后轻轻拉了两步,把舞台让给了自家媳妇儿。他也想看看,林大总裁怎么对付这种市井泼妇。
而后面的笠原真由美、天心英子和安川重樱也不动声响地站到了沈清婉后面。笠原真由美凑近沈清婉,小声问道:“清婉,莫非你遇到碰瓷的了?”
沈清婉闻言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说:“不像专业的,倒像是故意来找茬的。。。。。。可我应该也没招谁惹谁啊?”
这时,安川重樱(主人格)听了,很认真地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竟然念起了超度的《往生咒》!那虔诚的小模样,仿佛真觉得沈清婉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惹上这麻烦。沈清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被纠缠的郁闷心情瞬间消散了不少。
前面的林妙鸢,看着地上表演得正起劲的胖女人,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带着点居高临下的从容。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条理性:
“我说这位大姐,”林妙鸢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您要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人撒气呢,我建议您换个地儿,公园里吼两嗓子都比在这强。您看您在这儿又哭又闹的,除了让大家看个免费猴戏,还能有啥好处?耽误您自个儿时间不说,还搅和了大家购物的兴致,多没意思?”
她抬手指了指商场的布局:“您再看看这个通道,标准的t字路口。您刚才从那个方向冲出来,”她指向拐角,“而我朋友和店员站在这儿,”她又指向沈清婉原来的位置,“谁撞的谁,一目了然,有监控,有证人。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我朋友不小心碰了您一下,她也已经诚心诚意给您道歉了。您身体瞧着也没啥大碍,再这么纠缠下去,可就真变成无理取闹,故意找茬了。您说呢?跟咱们在这儿耗着,除了让您自个儿更丢人现眼,还能捞着啥好处?不如就此打住,咱们各走各路,您看怎么样?”
林妙鸢这番话,逻辑清晰,证据确凿,软中带硬,直接把胖女人的歪理邪说扒了个底儿掉!周围的围观群众一听,立刻恍然大悟,议论声嗡嗡响起: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那几位小姐看着就知书达理,不像不讲理的人!”
“可不是嘛!这胖女人一看就是碰瓷的!人家都道歉了还死咬着不放,不就是想讹钱嘛!”
“就是!看她穿金戴银的,还这么贪!估计是看人家穿得好,想狠敲一笔!”
“真不要脸!撒泼打滚的,丢死人了!”
听着周围越来越清晰的指责和鄙夷声,胖女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有点慌了。但她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认栽,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夸张地捂着后腰,龇牙咧嘴,表情痛苦得跟真断了腰似的:
“哎哟喂!疼死我了!谁说……谁说没事的?!我的腰……我的腰肯定是被她撞闪着了!现在疼得钻心!站都站不稳了!你们……你们今天必须赔钱!不赔钱……我……我还就不起来了!哎呦……我的老腰啊……”说着,她又作势要往地上坐,一副要赖到天荒地老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