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地停在林家别墅那宽敞的私人停车场里,宿羽尘瞥了眼仪表盘,六点十分。这个点,别墅里的人应该都起了。他轻手轻脚地熄了火,和沈清婉一起下车。走到后门,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笠原真由美蜷在后座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呼吸均匀,嘴角还微微上扬,估计正做着什么美梦。宿羽尘弯下腰,动作轻柔得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把这位睡美人稳稳地抱了出来。沈清婉则帮忙拎着真由美的小包,两人一起朝别墅大门走去。
刚踏进前院那扇精致的铁艺门,就听见一阵“嘿哈”的呼喝声。抬眼望去,晨曦的金辉洒满了整个院子,林妙鸢正带着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练功呢!林妙鸢一身利落的练功服,动作行云流水,拳脚带风,刚柔并济,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扎实的功底和力量的美感。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紧随其后,学得有模有样,虽然动作略显生涩,但那份认真劲儿一点不少。她们时不时停下来,互相纠正一下姿势,或者低声交流两句心得,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青春活力的气息。
宿羽尘看着这充满生机的画面,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他侧头对身边还有些蔫蔫的沈清婉说:“清婉,看她们练得多带劲儿。早饭估计还得等会儿才能好,你要不要也过去活动活动筋骨?跟妙鸢她们一起练会儿拳?出点汗,精神头也能好点。”
沈清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院子里的三人,脸上露出一丝羡慕,但还是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软绵绵的:“今天早上就算了吧……现在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似的,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刚折腾完,现在只想当一滩泥……”
她说着,脚步虚浮地径直走向客厅里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像只极度疲惫的小猫,把自己整个儿窝了进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眼皮沉重地合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开始闭目养神。
宿羽尘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心疼又无奈地笑了笑,低声嘱咐:“行,那你好好歇着,等着啊,一会儿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元气~”
说完,他转身就钻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起一家人的早餐来。
没过多久,院子里练功的声音渐渐停了。林妙鸢带着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客厅。刚进门,林妙鸢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窝着的沈清婉,还有旁边单人沙发上还在轻微打鼾的笠原真由美。
“呀!师姐!笠原姐姐!你们回来啦?”
林妙鸢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鸟,几步就蹦到了沈清婉身边,一屁股坐下,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摇晃着,“怎么一大早就回来了?医院那边检查完了?羽尘呢?”
沈清婉被她晃得微微睁开眼,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点疲惫的笑意:“喏~在里头当大厨呢。检查完了不就回来了嘛,难道还在医院吃早饭啊?那儿的伙食,哪有咱们家大厨的手艺香?”
这时,安川重樱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看着沈清婉略显苍白的脸,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切:“清婉姐,检查结果……医生怎么说?那个‘蛇晶病’……能用医学方法控制住吗?”
天心英子也连忙凑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担忧,挨着安川重樱坐下,急切地问:“是啊清婉姐,结果到底怎么样?医生有办法吗?”
沈清婉看着两个妹妹担忧的眼神,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唉~还能怎么样啊?跟之前差不多呗。不过……”
她打起精神,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医生发现了一个很关键也很危险的问题。我发病时长出来的那些蛇鳞片,它们……它们有很强的活性!遇到新鲜的血肉,就会像活过来一样,疯狂地吸附、扩张、生长!这可不是小事,李院长他们昨晚做实验差点出事!这事必须引起高度重视,万一……我是说万一,八岐大蛇真的通过这种方式复活或者弄出别的怪物来,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听到“八岐大蛇可能复活”这个信息,安川重樱的神情却异常冷静。她微微低下头,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似乎在快速思考着。片刻后,她抬起头,非常笃定地摇了摇头:“清婉姐,关于八岐大蛇本体复活这点,你倒是不用太担心。蛇晶在你体内,这是它最核心的力量之源。只要它无法彻底吞噬你的意志完成‘夺舍’,它就绝不可能通过其他方式完整复活!这点我可以肯定。”
沈清婉一听,精神稍微振作了些,支撑着坐直了身体,追问道:“哦?樱酱你这么确定?那……那蛇鳞遇到血肉就‘活’过来,疯狂生长,这又怎么解释呢?”
安川重樱微微歪着头,整理了一下思绪,用尽量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道:“清婉姐,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妖化’现象。打个比方吧,假设你病发时长出的蛇鳞,是八岐大蛇身体‘力量’的一部分具现化,那这些鳞片上,自然就残留着它的一部分强大妖力。当这些带着妖力的碎片接触到具有活性的血肉时,就像干柴遇到了火星,产生剧烈的反应,试图‘污染’或‘同化’新的血肉载体,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虽然大蛇本体复活不了,但……如果处理不当,让这些残留的妖力碎片吸收了足够的血肉精华,它们是完全有可能催生出新的、独立的妖怪的!或者让接触它的生物发生可怕的‘妖化’!所以姐姐,你最好立刻给李院长他们打个电话提醒一下!让他们在做实验时务必万分小心,做好最高级别的防护和销毁预案!不然……真弄出个什么小妖怪或者妖化动物来,就算它实力远不如八岐大蛇本体,那也是个大麻烦!处理起来很棘手的!”
沈清婉听完安川重樱条理清晰的分析,认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妖化……难怪院长他们昨晚的实验那么惊险。”
她随即把昨晚李忠他们用蛇鳞做实验,以及今天凌晨自己发病时,李忠将稀释后的次氯酸钠滴在自己蛇鳞上的惨痛经历,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了一遍。
“……你们是没看见啊!”
沈清婉心有余悸地描述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消毒水一滴上去,滋啦一声就冒白烟!我手臂上那硬邦邦的蛇鳞,就跟冰块掉进热油锅里似的,眨眼功夫就溶解塌陷下去一大片!我当时还傻乎乎地以为有救了!结果呢?鳞片是没了,可底下我的血肉也遭了殃啊!那感觉……操!简直了!比蛇鳞往外长的时候疼一百倍!就像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我露出来的嫩肉上使劲烫!还往里钻!疼得我差点当场背过气去!眼冒金星!感觉下一秒就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多亏了笠原姐姐眼疾手快,啪叽一下把樱酱给的那张治疗符拍我伤口上,才算是勉强止住了那股要命的腐蚀劲儿,不然我怕是要饮恨西北了!”
正说到这儿,旁边单人沙发上的笠原真由美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听到沈清婉最后那句夸张的描述,忍不住撇了撇嘴,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吐槽道:“拉倒吧~就指甲盖大那么点伤口,还能让你饮恨西北?清婉你也太能扒瞎了~疼是肯定疼,但也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吧?”
沈清婉被当场拆穿,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带着点小委屈和小撒娇地辩解道:“哎呀~笠原姐姐~那不就是一个比喻嘛!形容一下那种要命的疼!你干嘛非得拆穿我啊~给我留点面子嘛!”
她这难得的小女儿情态,配上那委屈巴巴的语气,顿时把客厅里的林妙鸢、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都逗笑了。原本因为讨论病情而有些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轻松活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