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都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维拉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赌场……对外说是有一层地下室……但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室!那是……那是曼德勒王宫当年留下的地下密道!真正的老古董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回忆着那段恐怖的传说,“听老辈人讲……当年缅甸的末代皇帝,锡袍王……就是在那个鬼地方,被金牛国的人……用毒药给害死的!打那以后啊……那个地方就邪门得不得了!怨气冲天!重得能压死人!普通人……只要下去了……就再也没见上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带着后怕:“我当初买下这座赌场,图的就是它地段好,够气派。谁知道……刚接手没多久,就出了件邪乎事!”
维拉潘的声音压低了,像是在讲述一个禁忌的鬼故事,“有几个不信邪的工人,胆子大,好奇,顺着那扇老旧的铁门……下去了……结果呢?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回来过!连声惨叫都没听见!”
他打了个寒颤,仿佛那冰冷阴森的气息就在身边,“我当时吓坏了,赶紧叫萨拉去看看。那家伙平时牛皮吹得震天响,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就握了一下那扇门的铁把手!真的,就一下!然后就跟被烙铁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手,那张黑脸都吓白了!一个劲儿跟我说:‘老板!封死它!立刻!马上!用最结实的东西封死它!里面的怨气太凶太猛了!我这点道行进去就是送菜!根本压不住!’
我看他那怂样,不像是装的,心里也发毛……他是懂这些邪门歪道的,他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敢多问?赶紧就叫了工人,弄了几大桶最结实的水泥,把那扇该死的门里三层外三层,浇得严严实实!封死了事!眼不见心不烦!”
这番惊悚的秘闻像一颗炸弹在vip厅里炸开。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和后颈发凉的感觉。谁也没想到,这灯红酒绿、喧嚣奢华的赌场地底下,竟然埋藏着如此血腥恐怖的历史和怨气深重的凶地!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带着地下渗透上来的阴冷。
足足安静了好几秒钟,安川重樱才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转向宿羽尘,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斩钉截铁:“羽尘,这地方……咱们看来得下去看看了!”
她的目光扫过脚下光洁的地板,仿佛能看透那厚重的水泥层,“能形成如此庞大、如此凝而不散的怨气,盘踞其中不愿离去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万一……我是说万一,它哪天挣脱了束缚,或者找到了什么契机跑出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整个缅北,甚至周边地区,都可能遭殃!”
宿羽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和深沉:“我同意。这地宫,必须探个究竟!如果真有什么妖邪鬼祟盘踞在里面……”
他握了握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那就趁它还没成气候,尽早解决掉!以绝后患!否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万一里面真藏着个什么上古凶物,比如说八岐大蛇那种级别的玩意……那乐子可就大了!到时候想收拾都难!”
听到宿羽尘和安川重樱都这么说,又联想到维拉潘描述的恐怖传说,在场的其他人——笠原真由美、天心英子、江祖平,包括沈清婉,都纷纷点头,脸上再没有一丝犹豫或轻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就在这时,“笃笃笃”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厅内凝重的气氛。紧接着,一个穿着突击队作战服、身材精悍的汉子推门走了进来,正是突击组的负责人洞二。他一进门,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vip厅、地上昏迷的萨拉、轮椅上面如死灰的维拉潘,以及神情严肃的宿羽尘等人,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里面是这副光景。
他定了定神,声音洪亮地开口:“同志们好!我是突击组负责人洞二。特工组的各位,审讯工作都完成了吧?”
他指了指外面,“我们突击队这边已经清理完毕,准备把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押送回国了。你们呢?是跟我们一起撤,还是……?”
沈清婉立刻上前一步,干净利落地敬了个礼:“洞二同志,我们这边……还有些后续任务需要处理。”
她言简意赅地把赌场地底可能存在凶险地宫,以及安川重樱感应到庞大邪气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洞二听完,两道浓眉立刻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凝重:“啥玩意儿?地宫?怨气?末代皇帝被毒杀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脚下光亮的地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都带着点变调,“那……那照你们这么说,咱们这脚底下……很可能蹲着个……八岐大蛇级别的大家伙?!”
江祖平摆摆手,接口道:“洞二同志,现在倒还不能确定下面具体是什么级别的‘东西’,但肯定不是啥善男信女就对了,凶得很!”
他挺了挺胸膛,语气带着专业人员的笃定,“我看啊,您还是赶紧带着这些嫌犯先撤吧。押送任务要紧。至于这地底下的‘玩意儿’嘛,交给我们异常事件调查局处理就行!专业对口,您放心!”
洞二也是个爽快人,知道这种超自然事件确实超出了他们突击队的业务范围,强行插手搞不好还会拖后腿。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立刻转身招呼外面待命的队员:“来几个人!把这两个重点目标带走!小心点!”
几名全副武装的队员迅速进来,动作麻利地将瘫在轮椅上的维拉潘架起来,又分出两人去抬地上死狗一样的萨拉。
不过在正式押送前,一直站在角落的阿加斯德默不作声地走上前。他双手在胸前结出几个复杂而古朴的手印,口中低声吟诵着晦涩的音节。两道微不可察、却带着强大束缚力量的幽光分别没入了维拉潘和萨拉的眉心。这是他的“封印之术”,能有效禁锢目标体内的邪异能量,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用降头术之类的邪法作妖。
做完这一切,洞二朝宿羽尘等人点点头:“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保重!”
随即,他带着突击组的队员们,押解着垂头丧气的维拉潘、昏迷不醒的萨拉以及其他落网的嫌犯,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vip厅,登上了外面早已准备好的几辆租用的大巴车。引擎轰鸣声响起,车队载着嫌犯和突击队员,踏上了返回龙渊的漫长路途。
喧闹远去,赌场内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宿羽尘转过身,目光扫过留下的伙伴们——笠原真由美眼神锐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安川重樱面色凝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念珠;天心英子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却异常专注;江祖平则掏出了几张画着朱砂符文的黄纸,正仔细检查着。
“走吧。”
宿羽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率先迈开脚步,朝着赌场更深处、通往地下室方向的幽暗通道走去。笠原真由美立刻跟上,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紧随其后,江祖平则走在队伍的最后压阵。
他们身后,vip厅内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暗红的光泽,像一片凝固的罪恶印记。而他们前方,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口,仿佛一张怪兽张开的大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纯粹的黑暗。几盏壁灯挂在通道顶部,光线昏黄惨淡,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更深处则完全被黑暗吞噬。一股阴冷潮湿、带着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的空气,正从通道深处缓缓涌出,无声地缠绕上来,冰冷刺骨。通道墙壁上斑驳的污渍,角落里厚厚的蛛网,还有地面上零星散落的、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的垃圾,都让这条通道显得格外破败和诡异。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躲在黑暗深处,冷冷地窥视着这群闯入者。
每一步踏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都发出空洞的回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未知的恐怖如同实质般蛰伏在前方的黑暗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探险,或者说,除魔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