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十二分,防弹商务车在尘土飞扬的边境公路上疾驰。导航屏幕上显示,距离那座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城市——曼德勒,只剩下最后三十公里了。
宿羽尘看了一眼屏幕,果断地从座位底下拽出那个鼓鼓囊囊的野战背包。拉链“唰”地一声拉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各种包装的速食食品:袋装面包、独立包装的火腿肠、速食火锅、八宝粥、奥利奥饼干、方便面……一股脑地堆在了车厢中间的过道上。
“来来来,同志们!开饭了开饭了!”
宿羽尘招呼着,声音带着点行军打仗前的轻松,“都垫巴点儿!曼德勒城里那帮孙子,可不会好心请咱们吃大餐!别指望他们,咱们自力更生,吃饱了才好干活!”
安川重樱好奇地拿起一个小面包和一根火腿肠,小口小口地斯文地吃着,眨巴着大眼睛问:“诶?羽尘,为什么这么说呀?他们不是要跟我们谈‘合作’吗?再怎么样……也应该会准备一顿饭表示下诚意吧?难道连顿饭都舍不得?”
宿羽尘正麻利地拆开一份自热速食火锅,倒入矿泉水,盖子“噗噗”地冒着热气,浓郁的香辣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他闻言嗤笑一声,一边搅动着里面的食材,一边说:“樱酱啊,你可太天真了!降头师摆的‘鸿门宴’,那饭是能随便吃的吗?谁知道他们会在饭菜、酒水里下什么稀奇古怪的‘佐料’!蛊虫?降头粉?还是什么控制心神的邪门玩意儿?一口下去,说不定你就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了!这饭,打死也不能吃啊!”
旁边正“吸溜吸溜”吃着泡面的笠原真由美,闻言抬起头,隔着氤氲的热气看向宿羽尘:“怎么~女婿~听你这口气,好像真吃过缅北那帮孙子的亏?”
宿羽尘用叉子搅动着火锅里的牛肉丸和宽粉,苦笑了一下:“那倒是没有。不过……”
他眼神沉了沉,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在我这些年闯荡见过的各路军阀武装里,缅北这帮家伙,绝对算得上是‘素质’最低、最没下限的那一拨!他们做事,根本没有任何原则和底线可言!人性的最低点在哪里?他们就能刷新在哪里给你看!”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画面,声音冷了几分:“就这么说吧……国际上臭名昭着的那些暴君,什么蒙博托、博卡萨,跟他们比起来,都显得有点‘人性光辉’了!这帮人行事,有时候考虑的既不是利益最大化,也不是什么狗屁信仰……”
他加重了语气,“而是——心情!纯粹的心情!真的!我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不少,一个军阀头子,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下一秒就可能因为看某个手下不顺眼,或者仅仅觉得他站姿不对碍眼了,就毫无征兆地掏枪把他给崩了!理由?不需要理由!那一瞬间的‘不爽’就是理由!”
正小口吃着八宝粥的天心英子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那……他们是靠什么让手下人死心塌地跟着他们的?如果对待下属都如此残忍随意,毫无道理可言……下属难道不会哗变吗?”
宿羽尘叹了口气,扒拉了一大口热乎乎的速食火锅,边嚼边说:“道理很简单。整个缅北地区,稍微能赚钱的行当,矿产、赌场、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基本都被几个大军阀家族牢牢控制在手里。经济命脉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也是他们控制人的锁链。普通老百姓,甚至那些底层士兵,想活命,想有口饭吃,就得依附于他们。反抗?”
他摇摇头,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那些军阀手里有枪有炮,杀个人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这地方,乱了几十年了,老百姓早就麻木了,习惯了这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掉脑袋的高压日子。活下去,有时候比尊严更重要。”
“唉~~~”
江祖平已经干掉了两袋奥利奥,正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发出满足又带着极度嫌弃的叹息,“来这鬼地方执行任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又穷又乱又危险,还净是些没人性的玩意儿!这破地方,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他一边抱怨,一边撩起宽松的裤腿,露出小腿肚上一个明显的红肿鼓包,“妈的,刚才路边放水,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子给亲了一口!”
说着,他从自己那个“百宝囊”似的道袍袖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但灵光内敛的“祛毒符”,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红肿处。神奇的是,那符纸一贴上,红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红点。
另一边,沈清婉则显得异常专注。她一边用勺子吃着热腾腾的速食米饭,一边拿着战术耳机,低声与指挥部进行着最后的行动细节确认。她的膝盖上摊开着一个硬壳笔记本,时不时用笔在上面飞快地记录着什么,神情严肃而干练。
匆匆解决了午饭,车子距离曼德勒市区也越来越近。车窗外,荒凉的景象逐渐被取代,开始出现一些低矮的、用铁皮或木板搭建的简陋房屋,路边也零星能看到穿着笼基(缅甸传统筒裙)的行人,以及眼神警惕、背着老式步枪的民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国他乡的尘土味和隐隐的紧张感。
“好了,同志们,换装了!准备进城!”
宿羽尘一声令下,车厢里立刻忙碌起来。
宿羽尘自己率先行动。他脱掉身上的便装,换上了一身高档笔挺的纯黑色定制西装,白衬衫,黑皮鞋。西装剪裁极其合身,将他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英武。但光这样还不够!他可是要扮演被小鬼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陆傲!
“清婉,岳母,靠你们了!”
宿羽尘坐好。沈清婉和笠原真由美立刻化身专业化妆师。沈清婉拿出粉底,仔细地将他原本健康的小麦肤色扑得苍白没有血色,眼下还特意加深了阴影,画出浓重的黑眼圈。笠原真由美则用特制的唇膏,将他嘴唇的颜色也调得灰白暗淡。最后,她们甚至在他额头上点了几滴人造汗珠。一番操作下来,刚才还精神奕奕的宿羽尘,瞬间变成了一个面色惨白、嘴唇发乌、眼窝深陷、病骨支离、仿佛随时会咳血晕倒的纨绔大少陆傲!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那种!
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也迅速换装。两人脱下便服,换上了一套标准的樱花国jk制服——洁白的短袖水手服上衣,深蓝格子的百褶短裙,过膝的黑色长袜,脚下是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安川重樱将柔顺的黑发扎成清爽的高马尾,天心英子则梳了个利落的侧马尾。虽然在这战火纷飞、满目疮痍的缅北城市穿成这样,显得格格不入,异常扎眼,但考虑到陆傲那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喜欢标新立异的纨绔做派,带着两个穿jk制服的美少女“保镖”,反而成了最符合他人设的伪装!
沈清婉和笠原真由美则换上了一身低调却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套裙,内搭白衬衫,脚蹬平底皮鞋,一副专业保镖的打扮。两人都利落地将格洛克19手枪插在腋下的快拔枪套里。不过,笠原真由美在整理西装时,故意将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微微挺起傲人的胸脯,让那身严肃的保镖制服也掩盖不住她成熟妩媚的风情,眼神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魅惑,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保镖,更像是……嗯,大佬身边风情万种的“贴身助理”。
江祖平的打扮最省事。他直接套上了一件宽大的、洗得有点发白的靛蓝色道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根布带,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拎了把拂尘(虽然那拂尘的毛都快秃了),下巴上粘了几缕假胡子,努力想扮演出世高人的风范。可惜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实在太过抢镜,加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怎么看都像个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假道士。
最后轮到女武神阿加斯德。宿羽尘从后备厢的装备包里翻出两把保养良好、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mp7a1冲锋枪,连同几个压满4。6x30mm穿甲弹的备用弹匣,一起递给她。
“阿加斯德姐姐,这个给你。”
宿羽尘说道。
阿加斯德接过两把冲锋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英气的眉毛立刻嫌弃地皱了起来:“喂喂喂!我说羽尘啊!你让堂堂北欧女武神,拎着两把凡人的小水管搞突袭?你是不是对我的力量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