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远彻底癫狂,一下趴在柱上,指甲里裹挟点点血珠与断掉的木屑,他双目猩红,像是要把人整个吞进腹中。
话语间阴冷无比,他不敢想,她倒在自己眼前的样子!
他后悔了,他不该点头的,他不该让她去报仇的。
手掌慢慢滑落,陆知远佝偻着背,重新回到床上。
他双唇紧抿,眼睛死死盯着裤上的血珠,好半晌,才抬起头,幽深似血的眼眸归缓与平静,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嘶”
“你怎么了?”
远在清脂楼的向夏夏突然心中一下刺痛,还未等她伸手抚去,那下刺痛已然消散无踪。
“没事,你继续说”
面对少年的询问,她轻揺着头。
楚子佑顿了下继续道:“今日,二楼小曲开唱没多久,我听到旁边一桌人说要给你与清脂楼好瞧,声称已经想好了办法”
“哦?谁?!”
“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是红袖阁的主人”
“红娘?!”
向夏夏一下就想到记忆中那个妩媚动人的女子。
三十出头的年纪,芳华依旧,独自经营着一个红袖阁。
不过,自己与她只见过两面。
第一次是十五岁,她奉红脂楼秀妈妈的命去红袖阁探查“敌情”,不小心被红娘发现,被红袖阁几个小姑娘围住。
她还记得当时红娘只懒懒看她一眼,说道:“你是那红脂楼的?模样不错,还算她有点眼光!”
她说的自然是秀妈妈。
她语气又带几分了玩笑,“不如,跟了我吧?”
“您说笑了,当初是秀妈妈收留的我,自然要与她在一处”
向夏夏客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不卑不亢道。
“哈,还是个重情的主儿”,红娘勾唇一笑,魅惑至极。
“走吧,再有下次,我可要找她说理去”
“多谢,我一定带到”
第二次,她十六岁,成为红脂楼花魁。
红娘在台下瞥眼瞧着她,眼中流转几分哀伤,几分不甘和平和。
等到宾客散去,红娘款款来到她身边,咬耳对她道:“当了花魁,自然受人追捧,可,也是失去最多的一个”
她声如幽兰,却字字珠玑,直直的撞进向夏夏心里,钝痛酸涩。
也是那一年,陆知远被抄了家,而她,选了一条不归路。
即使到了现在,她的话依旧会出现在梦中,挥散不去。
如今听了少年的叙述,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不相信她是会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她出半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