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我们依赖视觉去辨别物体的形状、颜色与空间位置,凭借听觉来捕捉外界的声音,借由触觉感知质地、温度和压力,依靠嗅觉分辨不同气味,靠着味觉品尝酸甜苦辣咸。”
“可这些感知,无一不是通过身体内部复杂的生理机制来实现。”
“就拿视觉来说,光线进入眼睛,刺激视网膜上的感光细胞,进而转化为神经冲动,通过视神经传递到大脑,在大脑特定区域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处理后,我们才‘看’到了世界。”
“而这一过程中,激素调节着神经系统的敏感度,脑电波则记录和反映着大脑的活动状态。”
“这便引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如何判定别人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是同一个东西呢?”
“我们都知道,每个人的身体构造,即便大体相似,却也存在着细微差异。”
“眼睛里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的数量、分布,以及对不同波长光线的敏感度,完全因人而异。”
“有没有一种可能,每个人看到的颜色根本不一样?”
“或许在我眼中的红色,在他人视觉感知里呈现出的是我认知中的蓝色。”
“但由于我们从小被教导,将这种特定波长光所引发的视觉感受命名为‘红色’,所以即便感知不同,却都用相同的词汇来描述。”
“进一步延伸,对于物体的形状认知,我们依靠视觉和触觉共同构建。”
“可要是一个人因为成长环境的特殊,对空间感知与常人略有不同,那么他所认知的‘方形’,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更接近‘菱形’。”
“只是因为大家在交流中,都基于同一套语言和文化体系下的形状定义,才没有察觉到这种认知差异。”
“再看听觉,我们听到的声音,本质是空气振动引发耳膜震动,转化为神经信号。”
“但不同人耳膜的弹性、听小骨的传导效率等生理参数存在区别,这是否意味着,同一首乐曲,在不同人耳中呈现出的旋律、音色和响度都不尽相同?”
“只是由于共同的音乐教育和文化背景,我们都认同它是同一首曲子。”
说到这,陈野突然插了一句。
";所以文化社会的本质,本质上是建立在人体复杂的神经系统之上,围绕可感知的物质世界构建一套认知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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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当人类对颜色波长、声波频率、空间形状这些基础感知达成共识后,文化才能在此基础上逐步发展?";
陈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呃,你这思考方向都快偏到社会学领域去啦,我这会儿正跟你探讨基础科学呢!”
林新雨双手抱住陈野的脑袋,轻轻晃了晃,仿佛想把他那跑偏的思绪给晃回来。
“好吧,你继续说。”
陈野顺势埋入柔软之中,嗡声说道。
“嗯嗯!”
“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讲,我们对物质世界真实性的认知,全部基于五感传递给大脑的信息。”
“但大脑本身就像一个高度复杂的‘翻译器’,每个人的‘翻译程序’都有细微差别。”
“就像不同的计算机,即便安装了相同的基础软件,由于硬件性能和系统设置的不同,在处理同一份数据时,输出的结果也会存在微妙差异。”
“那么,我们所共同认定的‘真实’的物质世界,是否只是一种基于大多数人相似感知的‘共识’?”
“而在这样的基础上,如果我们可以影响所有生命的激素水准,感知器官,甚至影响所有生命接受到的大脑信息,是否就可以改变所有人的‘共识’?”
“设想一下,在地球轨道上部署数万个信号发射卫星,让它们全天候干扰地球上所有人的脑电波,这样便能随心所欲地改变人类的认知。”
“又或者,制造出一种能寄生于人体的‘孢子细胞’,它可以影响人体激素水平和感知器官,从而轻易操控人们的所见所感。”
“顺着这个思路往威胁论的方向思考,当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发动攻势时,或许根本无需动用暴力手段。”
“就如同《三体》中的智子,它通过干扰实验结果,成功阻断了人类的科技发展进程。”
“要是智子还具备干扰脑电波的能力,那高等文明甚至都不用发动侵略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