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个时代,天子是真龙,别说斩掉一根手指,就是断了指甲,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叶昆冲着陶小仙递了个眼色。
陶小仙上前给梁玄帝止血,进行了包扎。
经过陶小仙的处理伤口,梁玄帝的伤口马上不疼了。
叶昆对秦素素竖起大拇指,“大气!”
秦素素翻了个白眼,“滚!”
叶昆笑着来到李玄面前坐下。
“你得活着,看看被你吸干骨髓的江山,如何在你女儿手中长出新的骨血。看看那些曾匍匐在你脚下的蝼蚁,如何挺直脊梁做人。这……才是你的惩罚。我要让你知道,你这一生的追求和努力,都只是个害人害己的笑话。”
李玄如同被抽掉全部骨架,烂泥般瘫软在地,空洞的眼窝望着穹顶,再无一丝声息,只剩沉重的绝望在殿内无声弥漫。
半月后,自云州返回京都的官道上,春阳煦暖。
曾经烽烟弥漫的战场已悄然披上新绿,沿途村落炊烟袅袅,透着久违的安宁。
叶昆没有选择飞行交通工具,甚至没有选择机动车。
十六匹矫健的踏雪驹拉着一架宽阔雅致的翠盖马车,车窗薄纱卷起,映出叶昆与风姿各异的美人身影。
叶昆倚在铺着厚软锦垫的车壁上,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破碎的皮肤已然愈合大半,只是眉眼间透着一丝大战后的惫懒。
李清婉一身鹅黄常服靠在他肩头,清丽眉宇间那份女皇的锐利被温柔取代,正低头逗弄着襁褓里的婴儿。
乌朵、桑布、赵飞雪等众女或低声谈笑,或倚窗眺望。
官道两旁的景象却沸腾如火。消息早已如同春风燎原——“云州圣王”、“仁德女皇”、“免却大战兵燹,活民数十万”……这些名号在幸存的流民、沿途村庄的百姓心中点燃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看!是叶帅的车驾!”
一个眼尖的老农丢下锄头,嘶哑着嗓子喊道。
“是活菩萨!是救命的恩人哪!”
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孩子冲出低矮的泥屋,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无数闻讯而来的百姓涌向官道两侧,他们不再是麻木逃亡的败军溃卒,而是劫后余生、眼中重燃光芒的民众。
有人捧着热腾腾的、裹着布帕的粗面饼子,有人高高举起缀着野花的藤编小篮,里面是才从山间采回的鲜嫩野蔬,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儿孙搀扶下,颤巍巍地将一篮鸡蛋捧过头顶。
“女皇万岁!叶帅万岁!”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声浪由近及远,如同滚滚春雷激荡在田野山峦间。
无数人泪流满面地跪伏下去,额头深深抵在温热的土地之上。
这是发自骨髓的感念,对生路的顶礼膜拜。
沿途州县的官员早已盛服出迎,恭谨地匍匐在道路两侧。
当初分散到各地的龙威军早已经在沿途布置好一切。
百姓们看向那辆渐行渐近的翠盖马车,眼光里不仅是对女皇的敬畏,更有对车内那位开创火器奇功、终结乱世的男人深入骨髓的尊崇与好奇。
队伍浩荡,旌旗招展的玄甲精兵护卫在前,马蹄轻扬,踏过新绿的原野。
当巍峨的京都城墙映入眼帘,城楼上飘扬着崭新的云纹赤底龙旗时,李清婉轻轻握紧了叶昆的手。
叶昆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望着越来越近的古城门楼,以及城门下黑压压翘首以盼的人群与浩荡的迎驾仪仗,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属于胜利者的、慵懒而真实的笑意。